他的目光在梅廿九的身上流连,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怜爱。
花朵朵一见此男子,惊喜地呼唤了一声,雀跃地扑上前去,道:“爹爹,你来了?”
那男子微笑着颔首。
花朵朵围着那男子撒了一会儿娇,然后牵着那男子的手,走到梅廿九的面前道:“小夫人,这位就是我爹爹。”
梅廿九忙颔首行礼。
那男子笑道:“该小的给阿九夫人行礼才对,小的失礼了。”话虽如此,挺拔的身形却并不动。
而花朵朵对自己父亲的行为却也不以为奇。
梅廿九看着这一对有趣的父女,他们不拘世俗礼节的言行举止让她的心里倒有了一种亲切感。
梅廿九微笑地望着花匠,轻声道:“闻说花师傅手艺非凡,今日见此梅林中梅树得以起死回生,真要感谢花师傅的妙手了。”
花匠朗声笑道:“手艺非凡倒不敢当,梅树能得以起死回生,是因为花某觉得天地间的一花一树皆是有生命的,就如人将命看得很珍贵一样,在我眼里花与树也是万般金贵的,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希望所有花树都能永开不败。”
“花师傅所言极是!”花匠的一番话,让梅廿九得有遇见知音之感,她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却见花匠也正盯着她看,眼神却似乎隐藏着一丝怜惜与痛楚。
梅廿九看着那个男子,心里涌起了一种熟悉与亲切的感觉。
她诧异于自己心中对那男子的特殊感觉,忙低头道:“花师傅您先忙吧,我就不多打扰了,阿九期待着花师傅您能早日让这梅花林恢复回原貌。”
那男子却望着眼前一片萧条的梅花林,叹道:“长亭离歌,香尘已隔犹回面;画阁魂消,高楼目断。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海角寻思遍……”
他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悲凉与痛苦,梅廿九心里一酸,她望着那男子,听着他的话语,不由有点痴了。
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梅廿九想起了在这片梅花林中惨死的江依依,还有灰飞烟灭的母亲,以及自己在梅林大火中痛不欲生的挣扎,不由泪凝于睫。
半晌,梅廿九才回过神来,她朝花匠父女深施一礼,便失魂落魄地往梅花林外走去……
花朵朵望着梅廿九远去的背影,问着花匠,“主人,阿九姐姐好可怜,你……”
她说着转身望着花匠,却发现花匠默不作声,而一双俊目里竟似也有水光。花朵朵见状不敢再说,只是默默提起水桶,继续给梅树浇水…….
…….
梅廿九步履零乱地在后花园中行走,心里充满着酸苦的伤感。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风景变了,人也都变了,她所爱的和爱她的亲人都走了,只留下她孤单的一个人。
她走到一处亭台处,坐在石桌边,将一张粉脸埋进手掌中,半晌,有水滴从她的指缝间渗下。她在头靠在亭柱上,不由呜咽出声。
她自顾自伤心着,突然感觉身旁有一个人贴着她坐下,同时一只有力而沉重的臂膀揽住了她。
一个邪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刚从外地回来,我好不容易起个大早,就见到美人伤心。是哪个小美人受了委屈在这里哭呢?让我安慰安慰你一下吧?”
说着,他抬起梅廿九的下巴,想看她是谁。
梅廿九连忙羞怒地拍掉眼前登徒子的禄山之爪,她抬起眼来瞪着那男子,两人打了个照面,都不由惊呼出声,“是你?!”
眼前的这个男子竟是梅廿九的三哥洛宸夜!
洛宸夜惊讶地看着梅廿九,低声道:“你,你是谁?小蝶么?”他想了想,突又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欢喜阁的九姑娘吧?”
梅廿九早已站起身,离得洛宸夜甚远,她不卑不亢地朝洛宸夜施了一礼,道:“正是,阿九见过三公子。”
洛宸夜笑眯眯地道:“免礼免礼,美人何必多礼。你说,我这刚回来的,就在这里见到你,是不是表示我们有缘呢?”
梅廿九淡淡笑道:“若是都按三公子这么说,那阿九岂不是和天下人都有缘分呢?”
说着,她轻声道:“三公子,阿九还有事在身,容阿九先行告退。”
洛宸夜却一下子站起身来,挡在梅廿九的身前,道:“别着急着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来王府干什么?是来找我的么?”
梅廿九没有吭声,避开洛宸夜就要往亭外走去,冷不防却被洛宸夜一把抱住!
洛宸夜紧紧抱住梅廿九,低声恼道:“你为何长得像小蝶,连对我的态度也跟她一样?!你是和她一样看不起我么?嫌我没有权势么?!”
洛宸夜皱着眉头道:“我告诉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在王府也说得上话了,大哥已经将所有矿山桑田都归我管,你小小一个歌舞伎,跟了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样,现在就陪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