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羡慕金袁的,对待那样信任倾慕他的图睿可以毫不心软的利用,就连一丝的犹豫也不会留下。而如今,占有了明真全部的自己,竟开始奢望更多,随之而来的则是对可能发生的未来的焦虑。
这些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计算中,这让他措手不及。他已经隐隐察觉出事情开始向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这样的焦虑也让他每日每日的彻夜难眠。
打发走了金袁,图凌又独自一人在寝宫外转了几圈,直到二更的梆声从远处传来。
这个时候是明真睡得最不踏实的时候,八个月的身孕让他时常在半夜里抽筋盗汗,滚圆的肚子阻碍了他翻身,而他也从不主动开口寻求图凌的帮助,哪怕只是说一声,“我的腿抽筋了,帮我揉一揉”。
图凌轻轻地开门、关门,动作极轻,哪怕是正在睡梦与清醒边缘挣扎的明真也丝毫没有察觉出声音。紧接著,他坐到床沿,隔著被子熟练的按上明真的小腿,在上面捏揉顿按,带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待到明真紧皱的眉宇松开,再次发出细微的鼾声时,图凌这才爬上床,紧贴著明真的身体,努力的使自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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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是个好受,攻是个好攻,妈也是个亲妈……
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4
第四十四章
最近明真时常做梦,梦里总是出现各种人与事,过马灯一样闪过,醒来却什麽也记不得。这垫了很多层羊毡的软榻成了他每日待得最久的地方,殿外呼啸的寒风总是拍打在窗户上,让人即使待在被窝里也觉得刺骨冰凉。
记得儿时的童谣总是挂在嘴边高唱: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分明只是凉意微起的日子,大凉却已提前进入了漫长的冬日。
晚膳刚用过就开始飘雪,大片的雪花从空中洒落,瞬间就铺满了眼及之处。树枝被厚重的雪压得弯下了腰,许多因此折断在地上,又很快被雪给掩埋只露出些枝丫。看著那些仍旧在苦苦支撑的树杈,明真竟也莫名的觉得胸口像是被重物堆压,沈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怎麽了?哪里难受?”
“没事,胸口有些闷罢了。我要下去走走。”
太医也曾交代适当的活动有益於生产,图凌便依言扶著明真下床在殿内绕了几圈,滚圆的肚子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可是殿内烦闷的空气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不行,外面在下雪,你会著凉。”
图凌不容置喙的拒绝,强硬的态度容不得半点商榷。从小便知道将心思收敛的他将许久以来的焦躁深深压在心底,可是,就是这偶尔流露出的不寻常却无法逃过明真的眼,顿住了步子,淡淡地开口:“明宗现在如何了?”
那几乎微不可查的僵硬极快的掩在了图凌深沈的眸色里,贴身胸口处放著的写著明宗大病的密信仿佛一下灼伤了皮肉,图凌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抑住指尖带著恐惧的战栗。
“还能如何?不过是即位,立後。”
“立後?那个明果?”
“嗯…是。”
“那个明果…罢了罢了,我把那麽大个摊子扔给他自己跑到这里来,他爱立谁便是谁吧。倒是希望明果能待他好些……”
图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落荒而逃,只记得那些猛然涌起的恐惧伴著战栗从指尖扩散,最後便连声音也发不出,夺门逃回了书房。
“王,明宗大病不起,明氏大乱,我们即可按照您原先布置的乘势开始加快对其他四国的吞并。那现在还要继续控制明果麽?”
“王?”
一直沈默著的图凌猛然抬起头来,满眼的红色血丝让金袁吓了一跳,“王,没出什麽事吧?看您刚刚慌慌张张的从寝宫过来……”
“停下来……”
“王?”
“停下来,全部都给我停下来!”图凌一把拽住了金袁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按在墙壁上,褐色的眸子里波动著汹涌的残暴怒意与恐惧,“不能让他知道!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他会恨我,他一定会恨我!”
窒息一样的掐勒感让金袁满脸涨得通红,就在他以为快要呼不过气来时,脖颈间的强力猛的消失,晕眩的感觉让他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睁开了眼,眼前的人却近乎颓丧的跪坐在地上──“我…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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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拍肩)不错,比你老子觉悟得早。
小凌:(怒指)你不觉得你让我後悔得太晚了麽!
小白:(微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