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近月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会就又嘻嘻哈哈了:“沈哥,真不好意思又没帮上你的忙。前台那位也太糊涂了,大清早的没几个人过去,她居然就想不起来送东西的人长什么样了!”
沈固摆摆手:“算了,麻烦你们了。这样,这盒子给我吧,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检出指纹来。别的事,你们就先不用管了,如果再见到于玲或于曼立刻给我打电话。”
出了韩近月家,钟乐岑若有所思:“清早起来没几个人,前台小姐记不起来人的相貌,可能不是因为记性不好。”
沈固立刻想起左健曾经说过的话:“迷心术……”
“但是鲛人是特殊的生物,没听说过它们会迷心术的。”
“难道它们用声音吸引人不是一种迷心术?”
“这个不一样……很难解释清楚,但鲛人的声音是天生的,迷心术是后天学的道术。”
沈固耸耸肩:“听不明白。得,今天晚上咱们就去那度假村盯着,看看来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还是初春时分,夜里吹着海风还是挺冷的。沈固把钟乐岑往怀里裹一裹:“冷么?”这时候就觉得这度假村离海太近了,一阵阵的风冷而硬,带着盐份和海腥气。
“还行。”钟乐岑把有点凉的手揣到沈固怀里,打个小呵欠,“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还没来……”
沈固往房间窗口看了一眼:“我倒觉得于玲未必会过来。这地方离海这么近,只要她唱唱歌,估计那家伙就会自己去找她了。”
钟乐岑仰起头仔细听听:“可是到现在也没啥动静。而且她如果在海边唱歌,这度假村里所有的人都能听见,那得有多少人过去?”
他刚说完这句话,房间里就隐约听见男人“喂”了一声,声音急切,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但喂了一声就没动静了。过了片刻,又是哗啦一声好像碰倒了东西,钟乐岑精神一振,紧盯着门口。可是屋里悉悉索索响了几声,又没动静了。两人等了一会,钟乐岑奇怪道:“怎么没动静了?”
沈固突然明白过来:“不好!快进去看看!人可能已经跑了!”
旅馆老板已经准备关大门睡觉了,还没反应过来,猛然蹿进来的两个人已经旋风般从他身边冲过去了。沈固一脚踹开房门,果然房间里连个鬼影都没有,窗户倒是大开着,冷风一阵阵地灌进来。沈固直接跳出了窗户,远处就是海边:“快走!”
钟乐岑跟着从窗户上爬出去,也恍然大悟:“是手机!于玲用手机把人引走的!”
海边离得不远,路却不怎么平坦,两边又没路灯,钟乐岑跌跌撞撞的差点摔一跤,只好眼前盯住了沈固,跑了片刻再一抬头,海水已经近在咫尺。今天是大潮,水位涨上来,海面上只露出一块最高的礁石。月光冷冷地照下来,洒在于玲的身上,反出一圈银亮的光边。那绝对是个美丽却又诡异的画面:于玲黑色的长发像浓密的海藻一样湿漉漉地披在身上,衬托着贝壳一样白色的肌肤,腰以下是一条金色的巨大鱼尾,每一片鳞片都闪着温润的微光。她右手撑在礁石上,左手却拿着一个手机放在唇边。估计是因为有手机的缘故,她的歌声音不大,在钟乐岑和沈固听来很轻,隐隐约约的,就像梦一般难以捕捉却又诱惑人心。
男人已经走进齐胸深的冰冷海水里,被海浪冲得站立不稳,一手却仍拿着个手机按在耳边。一个浪头过来把他掀翻了,手机大约是泡了水不再有声音,他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挣扎着浮起来游泳。沈固放开声音大喊:“回来!这边才是岸!”
于玲抬头向他们看了一眼,忽然纵身也跳入水中,直接抱住了男人,带着他往深水区游。她的动作迅速有力,长长的鱼尾一摆,就向前推进了十几米。沈固唰地拔出枪,砰地一声,于玲的尾巴在水面上一拍,映出一点血色,随即就消失了。沈固直接甩了外衣就要往水里跳,钟乐岑却扑上来死死箍住他的腰:“你干什么!”
“不能让她把人带走!”
“晚了!那人死定了。在水里你不是她的对手!”钟乐岑整个身子都拖在沙滩上,死活不让沈固下水,“鲛人的鲛字在古代用来指称鲨鱼,鲛人在水下的力量和速度等同于同样长度的鲨鱼,而且它们是用腮呼吸的!不带鱼枪和呼吸器,你本事再大也不是她的对手!”
沈固顿住,狠狠在沙滩上砸了一拳。其实于玲这一潜下去就根本找不到人了,黑色的海面无边无际,他到哪里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