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不解:“妖狐和狐精有区别?”
狐狸对着他炸起毛表示愤怒,但不敢轻举妄动。左健安抚地把它抱起来顺毛,苦笑:“个人爱好,个人爱好。刚才说到哪了?啊,搬运术。搬运术就是需要一定能力才可使用的法术了,比障眼法自然要高上一层,但搬运术一般来说不能距离太远,因为不管鬼还是妖——啊,精,精,不管鬼还是精,须臾之间所行的距离都是有限的,所谓妖行一周不过千里,鬼行一周不过五百里,何况还要搬运东西——哎,这可真不能改成精了,哪有说精行一周不过千里的?”
狐狸收回爪子,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趴下来舔毛。左健在他尾巴上轻轻揪了一把,继续说:“所以先祖所用的,多半也不会是这种。那么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就是那根钓丝的另一端确实是垂钓于松江。”
沈固一下子想到栗田口的十握剑,脱口而出:“空间裂缝!”
“对!”左健一拍腿,“就是空间裂缝!如果家祖能用一根钓丝就打开空间裂缝,那这种法术可就非同小可了。”
沈固更有点不解:“既然这法术这么厉害,你们左家又总说名气不够,为什么不拿出来教给子孙,岂不是可以发扬光大?”
左健严肃地说:“正因这种法术太过厉害,才要谨慎施教。你想想,空间裂缝可以在任何地方打开,如果有人心术不正,完全可以拿来做坏事。更有甚者,如果有人把空间裂缝的那一头开到黄泉呢?那比七月十五的鬼节还要可怕!所以左家历代都只有家主才能看到这本书。而对家主的选择要慎之又慎,不光是看灵力,主要还是看心术。不过也正因如此慎重,导致左家没有自己的看家本领,所以子孙能力虽然在,却没有名气。”
“所以你怀疑,那个人是冲着这本书去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我们左家还有什么可图的。而且那人如果是想用于正道,为什么不明白地去跟爷爷商量,而要扶持我三叔?总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对。”
沈固点点头。这些事情,外人是不好插嘴的:“那我先回去了。”
“回吧回吧,好好过年。哎,手机别忘了开着啊!”
沈固回到小区已经十一点了,院子里早已经有人开始放鞭炮。沈固抬头看见503所有的窗户都亮着,不觉有点诧异——今天这是怎么了?
钟乐岑节约。节水,节电,节一切,务必做到各个房间人走灯关。可是看今天窗户那亮度,估计各个屋子的灯全部都开着呢,难道是年三十了奢侈一把?沈固一边琢磨一边往楼上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好几盏,二楼到四楼全部黑着,只借着一楼的一盏灯勉强能看见点轮廓。沈固倒是不在意。走到三楼,他忽然看见四楼楼梯口有个人影一晃。灯光实在太暗,他模糊看见这人好像就穿了条短裤似的,腰里还掖了点东西,晃晃悠悠在楼梯口打了个转,似乎往402门口走了。等沈固走上四楼,人早不见影了。沈固站在楼道里犹豫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不过他正在犹豫,五楼一下子亮了,钟乐岑的声音传下来:“沈固?”
沈固三步并做两步上楼,钟乐岑正站在门口往外张望,犬鬼跟在他脚边。沈固看他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赶紧搂着他进门:“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
钟乐岑眯起眼睛笑:“没事,不冷。你饿了吧?饺子都包好了,就等你回来下锅。”
沈固反手把门关上,一看,不只卧室和客厅的灯开着,就连厕所的灯也开着:“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节约了?”
“今天是年三十呀,所有的灯都应该开着,照虚耗。”
“什么?”
“虚耗。《唐逸史》里就有记载呀。虚耗是一种小鬼,虚,是望虚空中盗人财物如戏;耗,是耗人家喜事成忧,很讨厌的。所以除夕夜里应该把灯全部点亮,床底下都要照一夜的。这叫做照虚耗。”
“是穷鬼么?”
“不不不。穷鬼比虚耗可厉害多了。虚耗这种小鬼,就是怕光,彻夜照明就能让它离开了。如果招上穷鬼,别说用灯照了,就是放火烧都赶不走,不折腾得人一文不名它是不肯离开的。”
“穷鬼长什么样子?”
“那可不知道,没人见过。虚耗倒是有据可考的:衣绛犊鼻,履一足,跣一足,腰间悬一履——”
“等等等等。”沈固赶紧打断他:“堵,堵什么?”他是曾经受过《诗经》和《古文观止》的强迫性训练,可是不代表他什么都能听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