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岑微笑着探头:“我们想找司晓琪,大妈您认识她吗?”
大妈看了他一眼,表情明显友善,但仍然警惕:“你们是什么人?小琪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沈固不得已掏出证件:“我是警察,有件事情想找司晓琪协助一下调查。”
大妈把证件拿过去仔细看了看,才还给沈固:“你们找她调查什么?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你们真是警察?别是冒牌吧?”
沈固微微怔了一下:“她死了?”
大妈没好气地说:“是啊,死了。死了一个多月了。开煤气自杀的。当时把派出所的人全惊动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肯定是冒牌的。”
沈固不怎么爱说话,但化装侦察的训练不是白受的,当他想哄人的时候也绝对能哄得住。加上钟乐岑天生的就让人觉得亲切,两人联手,到底还是把怀着阶级斗争警惕性的大妈哄好了。
“唉——”大妈还没开口,先长叹了口气,“要说我们这一片啊,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那都是规矩人,没有乱七八糟的。老司那人,那老实得,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从来不跟人红脸的。他那闺女,其实也是好闺女,就是人太漂亮了吧,就总想着攀个高枝什么的。哎,被漂亮害啦!你说攀高枝吧那也不能算错,老话不都说了——人往高处走嘛。可是老话又说了,什么事,它就得讲究个门当户对。那有钱的为富不仁,他不就是图你长得漂亮嘛,等过了新鲜劲,就不希罕了。结果那闺女就让甩了,而且据说——肚子让人弄大了。把老司气得没脸见人,天天在家打闺女。结果——闺女开煤气自杀了。老司五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闺女,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钟乐岑咬了咬嘴唇:“那您知道,她是被什么人给——害了吗?”
大妈摇头:“那谁知道啊?反正就是那么些人呗。有一天晚上有人看见她让人家用辆什么高级车送回来的。”
沈固问:“那么说,她是因为受不了父亲打骂自杀的吗?”
大妈赶紧摇手:“可不敢这么说警察同志。那当爹妈的不都是为孩子好吗?打她也是恨铁不成钢,哪能真往死里打呢?而且老司那人,你叫他杀个鸡都吓得要死,那就不是能下狠手的人。要说这事吧……”
沈固一听就知道这里头还有话,立刻追问:“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大妈咳了一声:“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人家说话难听呗!老话说,舌头底下压死人,何况她这事又是实打实的……唉,要说我们这小区里,什么都好,就是爱说话的人多,东家长西家短的,一直都这样。头年里不也有一个受不了人家戳脊梁骨跳楼的嘛。”
沈固眉一挑:“怎么?以前也有人因为这个跳楼?”
大妈也是个爱说话的,被沈固这么三问两问引起了话头:“这个事说来话就长了。那孩子是5号楼严家的小儿子,腼腼腆腆的可有礼貌了,学习也好,可,可就是个变态呀!可惜了一个老实孩子……”
沈固和钟乐岑对看一眼:“怎么个变态法?”
大妈满脸遗憾:“他,他喜欢男人呀!”
钟乐岑脸色变了变,沈固微微皱眉:“喜欢男人就是变态么?”
“怎么?”大妈一脸惊讶:“那男人喜欢男人还不是变态?要说那孩子真是好孩子,怎么就染上这毛病?你要是在外头喜欢人也就算了,问题是,他喜欢的也是这院子里的孩子。这事一捅出来,那一家那个妈呀,有名的刀子嘴,满小区里嚷嚷,说严家小儿子勾引她的儿子啊,什么变态啊,什么有心害人啊,那嚷嚷的,没人不知道。老严家可不像老司家,那是个火爆脾气,直接用皮带抽啊!一天抽三顿,三天打九回,说就没这么个儿!最后到底逼得孩子从7楼上跳下来了。那孩子,平时不吭不哈的,挨了打也不哭,谁知道那么大气性呢。所以老话说得好:老实孩子作大业啊!那家的孩子一出国,他就跳楼了。也是,那孩子从小就腼腆,文静,人长得也秀气,好多人都说是个丫头投生的。院子里那帮无法无天的小子们还给他起个外号叫什么——哦对了,叫胭脂。你听听,可不就是个丫头名呗!”
第89章 损福
“这个小区……”按照大妈的指点往小区里走,钟乐岑一路仰头看着两边的树木,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沈固也看看两边。小区里大部分是槐树,这时候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下枯瘦的枝干伸展着,在灰色的天空衬托下有点狰狞,“天阴了?”刚才他们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是不错的,虽然没什么太阳,但天空还是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