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修士欲求不得的宝库就在不远处。
走出水面,方拾遗总算缓过来了,赶紧推开孟鸣朝自己站好,似有所感,望了眼湖面。
他们俩一走出,湖面又平滑如镜,像是幅画,倒映着混战的景象。
“原来是将入口藏在了湖底,”方拾遗蹲着看了会儿,“用后人的血才能打开入口。老祖宗为了死后能安宁些,也是煞费苦心了。”
就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放出了方家陵墓有宝库的消息。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细细看了一遍地上的死尸,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点,随即浮上愧疚。
若不是他把人带到云谷里,确实不会被围剿。
方拾遗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是连师父也不认同的软弱,可是难以控制。
毕竟那些人也没犯什么大错,不当用命来还。
望了片刻,方拾遗想起最重要的事,强压下翻涌的思绪,收回视线:“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片刻就出来。”
孟鸣朝挑眉:“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拾遗,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叫师兄。”
方拾遗不再搭理他,朝着所谓的宝库走去。
与那个虚影的宝库对应的是个祠堂,后面有几个洞府,上面阳刻着洞府名。传闻里藏着数不尽的珍宝的宝库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祠堂里面供着一排排灵牌,能燃千年的东海烛幽幽亮着,铜炉里是道道香灰……还有几根未燃尽的香。
放在外头,这些都是宝贝。
方拾遗本来没怎么注意,忽然想起什么,脑中惊雷一劈,来不及细看灵牌,先看了看那香。
孟鸣朝跟在他身后,轻声道:“是与东海烛同等材质的香,本应九寸长,看现在的长度,应当是几十年前有人来过,续了香火。”
方拾遗的嘴唇动了动。
孟鸣朝眨了眨眼:“是岳父。”
方拾遗一腔感怀与感动散了大半,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没收拾这兔崽子,取了三根香,用灵力点燃,目光在十几排灵牌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到顶上的“方满堂”上。
“老祖宗,”他心想,“等会儿有所不敬,还望您海涵。”
孟鸣朝看了他一眼,跟着他跪下来,点了香,正待磕头,忽然觉得灵牌有些古怪——就像方家的先人此时正附在灵牌上,震惊又好笑地看着他。
他按捺下怪异的感觉,和方拾遗一起恭敬地磕头上了香。
方拾遗耳尖一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听到有人笑了。”
不管是诈尸还是闹鬼,对象是先祖,好像都有点打不得,怪渗人的。
他疑惑了会儿,没有多做纠结,出了祠堂,朝着附近最大的洞府走去。
千年前的修士都会开辟一个洞府,如芥子世界,放着不好塞进百宝囊的东西,也做修炼闭关用。话本子上讲某某修士坠崖之后掉进古修士的洞府得到一番奇遇,也不是不存在。
洞府前显然浮着层结界,方拾遗迟疑着伸出手,腰间的望舒轻轻嗡鸣了声,结界便散了。
他和孟鸣朝一前一后走进这个充满传奇的洞府,可惜老祖宗貌似和唯一的后人一样光棍,洞府简陋得不像个传奇人物,洞府里占位置的也就一张石榻、一方石桌,还有一眼干涸的灵泉,可能是老祖宗和祁楚一样,喜欢养几尾锦鲤转转运。
桌上和地上杂乱地扔着不少手稿,方拾遗捡起来一看,他古语修习得不错,不怎么费工夫就看懂了。
上面记的竟然正好是“扬灰”之毒。
“……恶蛟以毒血为引,炼制奇绝之毒,中毒者莫不是一方大能,血线蔓延至心脉则亡。”方拾遗低声读完,捡起另一份手稿细看。
老祖宗的字实在有点不堪入目,龙飞凤舞,肆意挥洒,大概是没打算放出去给人看的。
方拾遗艰难地读完了手稿,却没发现药方和解药。
孟鸣朝四下看了看,手在墙上磕了磕,伸手一推,推开了一道隐藏的石门:“师兄,这里。”
应当是贮藏东西的地方。
石门之后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法宝,防护法宝与各式兵器样样不俗,可惜主人不怎么珍惜。方拾遗径直走到书架前,发现了一个锦盒。
冥冥中有种预感,他没有看其他东西,拿起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个玉瓶与一张古方。
是“扬灰”的解毒之方。
方拾遗大喜过望。这辈子第一次被温修越带着御剑飞天时也没这么兴奋,手甚至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瓶。
里面是空的。
心底顿时一沉。
方拾遗轻轻捧起药方看了看,怔了片刻,不知不觉咬紧了牙,呼吸都滞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