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中死伤最惨重者,便是秦王明林。
日日有爱妻相伴夜夜温柔乡中睡的秦王哪里知道自家儿子的心事,常常顶著张餍足的脸在明念的眼前晃,却不知正正踩到了本已恼极了的猫尾巴上。
於是本该属於自己的爱妻身侧位被大喇喇的霸占,可怜秦王从此夜守书房,孤枕难眠。
从此以後,每当明念再说起太傅的“杀人於无形”,秦王总是点头如捣蒜。
一月过去,直到明念也耐不住了,才板著张小脸,踱著步子,一步一挪地到了太学府。
进了府门,明念神色如常,步子却急切切地快了起来。门口处,本以为安静如常,竟不想学堂内热闹非凡。
就连江甫身边也围著不少人,个个面带兴奋,眼含新奇。
“太傅,再出一对吧!”
“这对对子颇有意思,太傅,就再来一个吧!”
“好,那就再出一对。听好,上联是,今宵消夏。”
江甫语毕则缄口,两手相握於胸前,脸上似有浅浅笑意。时间不大,众人在几次失败的磕磕绊绊中总算对出了“明晌赏花”的工整下联,江甫嘴角隐隐含著的笑意更深,无一点不落在脸色愈发难看的明念眼里。
被央求著的江甫又出了一联,联句是:夜凉难眠。
一时间吵闹散去,众人抓耳挠腮苦憋不出,却看见只露过一面的秦王世子背著手走了过来。众人皆让出道来,明念停在太傅眼前,仰起脸,一字一顿──“吾 爱 吾 师。”
一语既出,众人皆楞。江甫更是茫然,诧异著,又问了一遍,却听见明念板著脸说道──“太傅的‘夜凉难眠’,本世子以为下句以‘吾爱吾师’作对为佳,不知太傅以为如何?”
江甫本以为明念有意捉弄,却看见明念脸上并无半点嬉戏之意,一时竟有些难堪羞赫。正欲端起些师者威严,明念竟用眼神将四周围拢的宗室杀退十几步,而後跃上面前案桌。
一双手指著江甫鼻梁,相距不过几尺,语气倨傲,环视四周,像是下著狩猎者的得胜战书──“这个人,本世子要了!尔等休得肖想!”
说罢纵身一跃,挂在完全呆滞的太傅脖上,对著眼前的唇,准确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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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忙啊……
念念不忘(美强、年下、生子)10
第十章
当年太学府惊人之举一时成为笑谈。
江甫面薄,每每被人提及总是面沈似水,对明念也多是有意避让。学业上则尽力督责,绕是明念聪慧过人也难免因年少心性荒疏学业而被苛责。
一晃三年过,当初笑谈却似乎并未因时间而淡出朝臣百官的视野。有太傅处必有秦王世子,如今八岁的秦王世子已隐隐有了翩翩少年身姿风度,身体拔高,眉眼如其父,顾盼生情,只纠缠太傅功力三年不减,愈发精熟。
不因太傅有意疏远而退却,不因太傅苛声斥责而动摇。
八岁少年威严自立,处事老道,也不知是否是与太傅相处太久之故,一张分明可爱的脸总是端著生人勿近的寒气,只在看见太傅时才露出笑脸,那美豔的笑容在冬日里也像是要将雪化开一般。
迎面不打笑脸人,虽是厌烦,却三年挥之不去。最後那孩童从扯著自己的袍摆长到可以牵住自己的手时,渐渐也便成了习惯。江甫觉得无奈,也颇自觉有些无辜,只是这样一个势必要长成明氏柱石的孩子,终究不忍做出什麽过分的事来。
摆一摆脸色,说一些话,江甫也是极有分寸的,绝不会伤了孩子的这点朦胧心性。只在夜深人静闲来无事时,才偶尔会生出些卑劣的想法,想看看这孩子究竟可以将这点贵族宗室的无聊乐趣坚持多久。
明念八岁的时候,秦王府的西席已全然抖空了自己肚子里所有的存货,秦王欲再寻名师,秦王世子眉目一挑,用像极了秦王的倨傲神色摇头不许,只小手伸出,遥指太学府。
明念一个人去的太学府官舍,熟门熟路的进了里屋,轻手轻脚的脱了靴子,大摇大摆的窝进了被子。
被子里的人醒来时已带上了愠怒,却不赶人,只道:“世子,才四更天,到这里来作甚?”
“父王让我来的。”
“秦王爷?”江甫缓了神色,又问:“何事?”
“府里的西席被本世子掏空了,父王说一定要请太傅去府里教导才行,所以让本世子来问问太傅的意思。”
“让世子这个时辰来问?”
“倒也不是。本世子思来想去,自觉此时最佳。”
说罢手脚并用缠到江甫的身上去了,少年青涩胡乱用力,只苦了江甫,抓不住那在自己身上磨蹭的灵活手脚,又不敢太过用力,偏偏少年身上犹有的奶香味一阵阵扑鼻,扰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