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三天,低烧尽退。
三日里,启苏儿每日必来看望明信,不见明信身体好转不肯回都,图演也只好留了下来,每日只是站在明信房间门口,或是等着启苏儿给明信诊脉,或是看着院内还在苦苦支撑着的图奔。
启苏儿见不得任何人受苦,看着几乎趴倒在地的图奔,每日必劝图演。
温婉言语让明信都抵不住,可是图演却似乎是铁了心,硬生生让图奔跪满了三日,才站在了图奔的面前。
“可知错?”
“图奔……没错……”
眼前多了双熟悉的皮靴,图奔挣扎着跪起来,灰色的长发早已挣脱了细绳,散落在肩上、地上,比之往日,黯淡了许多。
图奔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执拗的不肯认错低头,碧蓝的眼睛望向图演,甚至比三日前还要坚决。
几年以来,只要面对的是德札的事情,图奔总是如此。
“三日已到……请三哥重新发落……德札……”
“哼,你倒是记得清楚!”
“来人,去死牢将德札提出来!”
“是!”
“谢……谢三哥……”
“现在道谢还太早,图奔。”
图演向后退了几步,立刻有了近侍将软椅搬上,时候不大,德札便手脚戴着铁环铁链进了内院。
“四王子!”
“德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德札比想象的好上了许多,素白的囚衣没有丝毫血迹,伤口像是被妥善的处理,除了下巴冒出了些青渣,与平时并无二样。
“你怎么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德札用身体支撑着图奔不停的晃着的身子,图演冷哼了一声,道──“这个笨蛋为了给你免除死罪在这里跪了三天。”
“你!”
德札惊诧的望向图奔,却对上图奔浅浅的微笑,顿了顿,“你……还真是个笨蛋!”
图奔抿紧了唇,脸上的笑收了去,似是有些委屈,“德札哥哥……怎么你又骂我笨蛋……”
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突然传入耳朵,德札的身体微颤,却昂首看向软椅上的图演。
“王子,德札一人所为一人当,请王子快些让太医医治四王子!”
“德札……”图奔扯了扯德札的袖管,却被德札甩开。
图演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淡淡说道:“那你说你该判何罪?”
“德札以下犯上,死罪。”
德札深深叩下头去,却听得一旁的图奔拼尽了全力的一声大吼──“所以我说德札你才是笨蛋!”
13.5
丹田之内的气息全部耗尽,声音一落图奔便剧烈的咳了起来,身子一软,却被德札接在了怀里,半跪半靠在了德札的胸口。
“德札哥哥……”
德札有些恼怒,“休得再叫我哥哥!”
图奔委屈的闭拢了嘴,然后看向图演,“三哥,您说过从轻发落的!”
“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德札。”
“在,王子。”
“你以下犯上剐了你都不足为过,既然四弟为你求情,我便免了你的死罪,不过……”
图演向下瞥了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拿鞭子来!”
不消片刻,便有两个近侍各自拿着长鞭走到近前,对着图演单膝跪地,“王子!”
图演点了点头,“鞭五十!”
“是!”
近侍刚刚将皮鞭举起,图奔就一把抱住了德札,“慢着!”
“三哥!德札重伤未愈,五十鞭便是要了他的命!”
图奔挣扎着跪直了身体,“我愿以身代替!”
“我的命令岂容你随意?!”图演的眼神直射向两个近侍,“还等什么?!”
“啾”地一声,第一鞭甩在了地上,德札紧紧的将图奔护在了怀里,不许他动弹半分。背部绷紧,鞭子再次被扬起,伴着风声再次被抽下时却被人一手抓住了鞭身,软鞭弹在手背、手臂上缠起。
“明信!”
明信松开了手,冲着德札点点头,单膝跪下,“请王子开恩!”
明信脸色苍白,大病初愈的体虚气弱再是明显不过,许是出来的匆忙,连腰带都没有系上,宽大的衣袍让明信显得更加单薄。
“开恩?”
图演冷笑,“如何开恩?”
“我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