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在那里，手足无措，手足无措的看小孩。小孩从来不舍得别人动我一只羊蹄子，我以为小孩为生气，会发怒，会动粗。结果小孩只是慢慢用手摸干净了那肮脏的秽物。神情高傲，蕴涵着隐忍的愤怒，这时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却不合时宜的，突然响起来一个突兀高亢的声音，那人尖锐的骂：“这么难听的声音也叫歌吗！你在浪费小爷我的时间！”

小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走到圈子中央，然后闭了眼睛开始唱歌。

“终日凝眸处

流不尽弱水三千

红尘不问相思苦

良辰美景奈何天

谁将流年暗中换

回首相对忘言

你在山林竹间

远离尘世嚣烟

指下锦瑟无端

空留一柱一弦

此生 彼岸 长眠 梦中一朵青莲

风如诉 雪连天 苍山远

你仍在看 看漫山红遍 却不知何日重回人间

云上龙啸九天玄

三尺长剑缠绵

月下 花间　池中波光潋滟

待得朱笛渺 春风倦 百花残

怎知是你 幽幽一缕香魂随风散

我仍在看 却不知何日再续尘缘

碧血寒 香尘漫 离歌黯

夜凉似水 冷月如霜 寂寞无人见扇

却不知皓月几时 你不在 有谁来看 此后无限江山”

小孩一歌毕，周遭再无语。我疑心他歌声是天上九霄的仙乐，而仙乐的环佩叮当是否能如这歌声般空灵乃至悠远，悠远到连自己都忘了身在何方，想要不如归去，去天上无人寂寞处，却偏偏又在歌声中，听到了江南又被吹绿时的旖旎风情，春江水暖，荷叶田田，甚至是一孤翁钓一江雪，菊花篱前南山下，明月松间，石上清泉。那歌声在吟诵间变成了回忆间的中流砥柱，唱的是绕梁三日，歌的是山高水长。

让人觉得，醉卧红尘最深处，遥看千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我不停的哭，儿子长大了，出息了，每一个爹爹都会像小羊我一样哭个不停吧，身子像是软成了水，只想抱着小孩，安慰小孩，绝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怀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接着是铜币被扔在篓子里的声音，像下了一场疾风骤雨。所有的哥哥姐姐叔叔奶奶都一边哭一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扔到篓子里面。小孩看也不看那篓子，转身就走，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抱着篓子，两只后蹄着地，跟着小孩屁股后面走。

一直走到我们栖身的桥洞下，小孩才气乎乎的停下来。

小孩背对着我，那个晚上，小孩一直没有转过来，所以我也一直没有看到小孩的表情。

可是小孩有说话，他背对着我说：“爹，我绝不会，我绝不会再让人有瞧不起我的时候，我一定要当王，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要把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低下。”

心，听到小孩这句话，变得拔凉拔凉的。也许我更喜欢脏兮兮的小狼，和我一样卑微而低贱的小狼，可以和我一起睡桥洞，被垃圾咋的垃圾狼。而不是王，君临天界，用俯视的眼光看我。

小羊我生长的就是那样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但我从来都在笑，我真不觉得……真不觉得，苦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开心，只要能自由……只要有小孩在……小孩他，到底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我悲哀的想。

可这时，小孩轻轻的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爹，你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也绝不让你再受一点苦，你放心。”

第9章

后来我们攒够了票子，足够买一张天下武道大会的报名表和一张儿童席入场卷。

那一天，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在满山遍野的狼妖中间，一只白花花的小羊坐在次等席中的次等席上面，没办法，这年头什么事情都要靠钱，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经过今天的历练，小羊我发现，有钱能使磨推鬼。

我高高打出一个旗帜，用了垃圾袋，破布，拖把布等多种复合型材料纯手工制作，made in china，上面写道：孤狼啸月，问天下何处有敌手；羚羊挂角，笑世上谁人与争风！

旗帜一出，很是拉风。当然，我承认我也有小小的宣传了一下自己，当然拉，孩子出名了，孩子他爸自然也得奋发图强，勇争上流。

我等啊等啊，终于上来一只漂亮的狼MM，她穿着碎花百褶裙，鹅黄小袄，鬓旁金步摇。看得我眼睛之冒金光，那个漂亮的MM那爪子唰的一挥，说：“同志们，同志们啊！众所周知，自从伟大的前任狼王驾鹤西去，我们如今群狼无首啊！这个天下武道大会，就是要选出新一代的狼王，同志们！你可曾满怀报国热血，你可曾想要厮杀战场，你可曾想要富贵荣华，如果你想！现在就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机会！同志们！时不待我，只争朝夕，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话不多说！天下武道大会！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