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频真几乎要把他推下c黄去,脑海里摇摇晃晃的都是那个翠衣女子咿咿呀呀深情似海的在唱:“我也没一丁点儿恨你。”她被杀了,他想,这种感觉如遭灭顶一般,那姑娘唱的是他心中所想,她死了,那人手持屠刀,把那点美好的东西给杀了。沈频真觉得脑海里乱成一团麻,他开始整理衣服,施回雪静静打量了他一会,突然翻身坐在他腰上。
“你心里不痛快?”他问,沈频真愣了一会,看著他在夜色中发出柔和光芒的肩膀,一时呆在那里。施回雪面上冷冷的,低声说:“你跟了我三年,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让你做一次,以後你就绝不能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沈频真愕然看了他一会,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个?我不稀罕这种施舍,你把我当什麽东西!”施回雪僵在那里,脸上慢慢浮出被人拒绝後的愤怒狰狞之色,他扬起手,狠狠的扇下一个巴掌,却被沈频真一把挡住,从他身上推落下去,状似粗鲁,但跌落在c黄褥中时,才发觉并不疼。
施回雪似乎觉得有些丢面子,沈默良久,突然一把扯下沈频真腰中的五抓貔貅玉玦,用力摔到地上,玉玦片片破碎。沈频真呆呆看著满地琥珀色的碎片,脸上惨白,想伸手去捡,突然又收手回来,猛然大笑道:“好!好!好!破镜难圆,前尘难续!好!好极了!”
沈频真大笑著翻窗跳出去,施回雪看著他走的背影,愣了一会,然後七手八脚的披上外袍,飞快的跳出去,赤裸著足踝,在半空中紧紧追著沈频真的背影,他狠狠的威胁道:“你给我停下,听到没有,快点回来。”
沈频真蹙紧了眉头,一言不发,几步奔回酒楼,牵出马棚中的骏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施回雪在後面跑了几步便脚趾出血,可他混若不觉,一边急追,恶狠狠的说:“你走,你凭什麽走,你是我好不容易抢到手的……”
沈频真恍若未闻,拍马向前,施回雪脸上微微有了惊慌,脚下未停,喊道:“你不能走,我们之间有姻缘的,你注定要跟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施回雪追了几步,脚下一滑,狠狠的摔倒了,他眼看著沈频真渐渐远去,大喊道:“你说过跟我在一起的,你说过帮我夹菜的……你凭什麽抛下我!”
沈频真终於远远的回了一句:“你的手已经好了。”
施回雪看著他,呆呆的,嘴唇颤抖了一会,眉宇中又浮现起那丝狰狞的狠绝。在马蹄声中,沈频真听到一声清晰的骨头断裂声,猛然回望,只见视线尽头,施回雪艰难的站著,双脚流血,左手全是血,一根手指头被掰断了,软软的垂下来。
施回雪痛的眼里全是泪,脸上却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他眼睛睁的很大,像是永不瞑目般死死盯著沈频真的方向,低喊道:“我手指废了,回来,你,帮我夹菜。”
沈频真一句话都说不出,呆呆的回望,施回雪见他没停下来,咬咬牙,又掰断了一根手指,沈频真突然大叫起来:“不!……不!不!不!!不要……”他从马上半滚下来,跌跌撞撞卷起漫天黄沙,冲到施回雪身边,手忙脚乱的撕下衣角,为他缠著伤口。
施回雪冷著脸,眼睛睁著极大,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抓著沈频真一缕鬓发,染红了他的头发,一边疼的冒汗,不停的抽气,一边恶狠狠的说:“你是……你是我的,我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
沈频真犹豫了一下,突然苦笑起来:“好,我是你的。”
施回雪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的手却越抓越紧:“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我的……我才不管那瓶东西是不是毒药,我都喝了……我从十三岁便开始等你来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终於有姻缘了,你不能离开我。”
沈频真疑惑的看著他的眼睛,发现那冰冷的眼眸中,有什麽情愫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缓缓涌出来。是那样的熟悉,是那样的熟悉,热情的像一把火,又或是极度冰冷的雪,带了灼热的温度,在感到寂寞的黑洞中投入光热。“回雪,是你吗?”他小声呢喃一句,突然觉得眼睫湿了。
末缘殿中,一个头戴朝天冠看著两个名牌间新生出的红线,轻声说:“何为姻缘?我既然说过要给你姻缘,自然不会骗你。”
姻缘者,两情相爱也。
相思是一个人的苦恼,相爱却是两个人的感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