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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一把汗,晃眼看到一个紫衫男子牵着一匹毫无一丝杂色的白马,正从溪边涉水而来。
那男子长发系在身后,容颜俊美,比两年前分别时少了些许冷厉深沉,多了一抹说不出来的味道。
燕青阳呆在当地,不知是应该拔腿飞奔,还是要假装不识得他。他少与人交往,要他现在和人说话,却是十分为难。
这人看到他时,露出一抹喜色,却是按压了下来,只牵着马走到他面前:「我来了。」
他声音有些低哑,却是无比的平静,让燕青阳跳得越来越快的心好转了许多,却还是感觉到疼痛,身子微微一晃。
乔玄冰立时伸手扶住了他,却没顺势将他抱在怀中,只扶着他,控制着彼此的距离。
看了他脸色半晌,似乎确认是否惊动了他,乔玄冰才问:「吃饭没有?」
燕青阳没想到会与他重遇在这深山老林里,恍惚之下,又听到他这两句无比寻常的话,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地看着乔玄冰,等待着幻影消失。却见乔玄冰将马系在附近的一棵树上,转而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
发现他的手很是冰凉,乔玄冰脸上也无异色,神情自若地道:「我带了有吃食,你的锅在哪里?」
还没等他回答,乔玄冰就拉着他手往茅屋里走去。
这茅屋是燕青阳砍了木头修葺的,屋顶铺的茅草经了风雨,漏了几个洞,乔玄冰一推门,许是心神不稳,他脚下不注意,竟然踢翻了一只盛放漏水的破碗。
乔玄冰这次寻人带着画像牵着马,走了许多地方,这次并没带着乔烈。听说有个面目和燕青阳相似的男人住在林间时,失望了无数次的乔玄冰原本并没有指望真的可以找到人。
直到看到这人专心致志地做事,神情一如往常,惊喜在那一刻充盈了他的内心,他手足都克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身体里每一处都在呼喊着这个人的名字。
在心中描绘了无数次重遇时的景象,希望不要惊扰到他,却没想到惊到的却是自己。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破的地方,只要稍大的一阵风就能把屋子掀翻,来只野猪就能把墙拱出一个大洞。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只有灶里焖着几个红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乔玄冰尽力平静地道:「你就吃这个?」
「……」燕青阳趁他不注意,缩回了被他牵着的手,很是拘谨地站着。
乔玄冰恨不得直接把那两个红薯扔了,忍了许久,才扒拉到一旁,重新取了锅烧水,从带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木盒,将盒子中的一棵百年宝参放入锅中。
燕青阳觉得可惜,玄冰爱喝人参鸡汤,但也没有这么浪费的,这么大一棵参,若切片的话可以吃很多次了。
乔玄冰受不了他这种惋惜的表情,哄他道:「这棵参留挺久了,不吃药效也会消失。」
燕青阳*想也是,便不再多想。
乔玄冰看到他用旧衣裳盖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便掀开看了看,发现是一张绣画,绣工精湛,灵气逼人。这长幅比以前所见他的绣画格局又更大了些,恐怕连当今闻名天下的神针韦七娘也望尘莫及。
燕青阳连忙重新盖住,不让他多看,呼吸也急促了许多,显然是十分激动害怕。乔玄冰从来不喜欢他这爱好,定会又挖苦他不做些正经事,只喜欢女红刺绣。
乔玄冰没阻止他,只是看着他用颤抖的身体护住了这幅刺绣。他心里说不出是感慨还是激动,这么一个有才气又聪慧的人,怎么竟会看上自己?
乔玄冰忍不住怜惜,但却半点也不敢流露出来,唯恐震荡他的心神,看他许久,才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说道:「你用衣裳盖住它,是因为担心下雨漏水吧?怎么不用油布遮住。」
「油布会……会有污迹。」他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奇怪。
乔玄冰却并不觉得,他满心都是雀跃,只因重新听到他的声音,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欢喜,口中却道:「也是,是我想差了。」
他解下了紫衫,放到茅草铺的床上,又道:「我去屋顶修一修漏雨的地方,不然我们还要住蛮久的。」
连续的冲击让燕青阳回不过神,乔玄冰几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以前那般强势,更让他觉得是自己在发梦。
茅草的屋顶今天修明天漏,燕青阳早就习惯,何况一个人独居,事情多得难以想像,他每天只做几件事就花掉了所有时间。既然漏水那便拿了碗盆来接,破得多时再一并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