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需归(18)
时夜低眉一笑,又抬头望着林傲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何必事事强求。你好自为之便是,千万可别再惹出身麻烦来。”
林傲不喜时夜这般说教,却还是重重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或许也是了断我与大哥这几十年恩怨之时了。等我和儿子回来后,我们三人好好过日子,真地再不管外面的是非了。”他笑着抬过手摸到时夜的脸上,趁对方不注意狠狠轻薄了一把。
时夜瞪了林傲一眼,却又是无可奈何,听见时莫已在外面催了,这才和林傲一起出去。
时夜站在家门口朝林傲和时莫招了招手,看着他们两一大一小地伴着晨光走上了田埂。
林傲牵着时莫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时夜还在那里。
“回去吧!”他运足内力喊了一声,声震四野,时莫赶紧把耳朵塞了起来。
惊鸟拍打着翅膀从竹林间掠过溪面又盘旋着飞进了山上的树林中,一声声啁啾清脆动人,把山村在清晨时的宁静打破。
时夜扶着竹门,微笑着目视了林傲父子的身影消逝在路的拐弯处才回身进屋。
第一次失去了时莫的爱抚的旺财正在院里蹲着,一双大眼睛里水灵灵地诉说着寂寞。
第14章
秋水镇上果真有人在等着林傲,象是算好了他肯定会来似的,一早就在路边候着了。
“哟,爷,您来了,这是有人为您订的车。”马夫拉着缰绳,看见林傲过来,一瞅他这副器宇轩昂阔佬模样,说话客气得不行。
林傲好久没被人这么溜须拍马地伺候着了,他大摇大摆地把包袱扔到车上,一拎时莫就跳上了车,“行了,车我接下了,你忙你的去。”
马夫眯眯眼笑着,背弓得很他一虾米似的,就往车头伫着,他微微地笑,和蔼极了,可就是不说话。
林傲挑起眉毛打量着他这副谄媚的笑脸,鼻子里立马哼了声,他把手抄进怀里,摸出两个铜钱抛了过去。
“爷,您好走,好走啊!”马夫跟他只猫似的把这打赏扑了下来,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热情洋溢地道着别,回头看了下手心里可怜兮兮的两枚铜板,他这才刷得变了脸色。
“爹,你丢什么呢?”时莫被林傲驾的车颠得一簸一簸的,连嗓子也跟着颠簸了起来,几个字个个在不同的调上,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林傲冷笑了下,声音仍是铿锵有力,“丢身外之物。”
他策马狂奔,迎面扑风,顿时胸臆大开,神清气爽,忍不住豪情再起。几年的村夫生活转眼便去,似乎一瞬间,他便又做回了他恣意潇洒的阳帝。
“哎呀,忙点!”倒是时莫被颠得够呛,急忙抓紧了林傲的衣襟,大喊大嚷。
中午的时候,刑锋懒洋洋地过来蹭饭吃,发现屋里赫然少了两个人。
“他们呢?”他不客气地坐下,先抓了馒头塞进嘴里。
时夜刚收拾好东西,从灶房里擦着手走出来,见了刑锋便是一笑,“林傲带孩子去参加他大哥的婚典了。”
“噢?竟有这样的事?”
刑锋稍微吃了一惊,随即便笑了起来,自从到了这里,自己这么和时夜二人相对的日子倒是显得稀少而珍贵了。现在没了林傲和时莫的喧吵,竟连这份安静也显得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他替时夜把馒头放进碗里,又把碗推到时夜手边,两人指间一碰,皆是乍然一愣,不知为何各自心绪不宁。
刚吃完午饭,刑锋帮着时夜收拾好了碗筷,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转身看着正在摆躺椅的时夜道,“怎么,要休息会?”
时夜点了点头,轻叹道,“送林傲走,起得太早,有些困了。”
刑锋默然地走进来,扶住时夜,看了眼里屋,说道,“去床上睡吧,老睡椅子这筋骨可受不了……我陪你去。”
时夜愕然地瞧着刑锋,心下很快就明了了。
他微微一笑,跟着刑锋便进了屋去。
车行到晌午,林傲把马牵了停在官道一边,把包裹里时夜给的干粮取出来和时莫分了。
一口啃住这硬邦邦的烙饼时,林傲忍不住长叹一声,他方才纵马而行,恍然间已将如今的现实忘了个一干二净,可这烙饼却又在提醒他,这日子早不似从前,而自己,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锦衣玉食,每晚必召唤至少两个男宠相伴的阳帝了。
“二爹,我们到底要去那里啊?”时莫撕下块烙饼,用手去抓风萝卜干吃,边吃边问。
这一问,让林傲有些心烦了起来。他既是期盼着能早些到断匕山庄,却又害怕自己到了那里,见了冷飞,见了未来的嫂子会受不了那刺激,不知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