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把他由曦月山庄带下来的药材卖到了药房里,顺便,打听。
掌柜仔仔细细地上下看了沉夜一阵子后,才对他说:「公子是外地人吧。」这是肯定句。
「对,我刚到贵地不久。」
「喔,怪不得。」掌柜恍然,「不过,你为什么打听观水亭的事呢?」「啊,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约我在『关水亭』里会面。而我又不知道路,所以——」「公子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观水亭附近可是咱们这个城里远近闻名的鬼域呢!」掌柜一脸骇然。
「您是说『关水亭』闹鬼?」不知怎地,听闻药房掌柜这么一说后,沉夜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对呀!」没有觉察沉夜那一纵即逝的兴味盎然的掌柜用力点头,「一到傍晚,观水亭就到处鬼哭神号,非常可怖。连我们这里最胆大的人到了夜晚,连路过那里都不敢。」「这么恐怖!」沉夜一边的眉毛迅速挑高又平静,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对呀!所以公子呀,你最好不要接近那里,要不然呀,非死即疯,惨啊!」「谢谢掌柜您的提醒,晚辈知道了。」
沉夜对掌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那晚辈先告辞了。」
「啊,喔。好的。」掌柜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他没想到沉夜会给他行一个这么大的礼。
可他却没想到,弓下身子的沉夜在那一刻,笑不抑止。
天啊,不愧是满楼的风格,选地方还是这么惊世骇俗!
不久之后,沉夜才知道是观水亭而非「关水亭」。
因为他此刻正杵立在额匾上的字迹已然斑驳的观水亭外。
因为闹鬼,所以鲜少有人来的观水亭到处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望着身处的位置杂草丛生、阴暗凄凉,的确有几分鬼域的味道。
不知道怎地,沉夜突然想起当他向城里的人打听观水亭的位置时,那些人恐惧又哀叹的表情。
「六年前,观水亭还是个人人响往的地方。那里住着雨山城的第一名伶应巧巧,她才貌双全,不少达官贵族几乎挤破观水亭的门坎,只为一睹芳颜。」「可是应巧巧心高气傲,要见她的人必须要对得上她出的上联,还得答得出她题的谜题。所以,能够见到她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因此而得罪了什么人,在一天夜里,观水亭被人放了火烧了。应巧巧更因此命丧观水亭。」「之后,观水亭就一直闹鬼,也有几个人被鬼吓傻了。所以,再也没有人敢踏进观水亭。」「听说,是应巧巧死得冤,不肯到地府,留连在人间找出害她死去的人呢。」沉夜举步走进观水亭中,在阴暗的光芒下,所看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失去了,将不复存在。
沉夜盯着身旁柱子上依稀可见的字体圆润字联感叹。
他再向前走了几步,他没有忘记他来此的目的。
可是,这里静得连风声都没有,更何况人声。
还是继续前进,因为害怕错过。
可,就在沉夜走到一间屋子的内部,他走来时,原本敞开的大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沉夜一惊,立刻回头,却只看到已经紧闭的大门,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空气,又开始静得让人呼吸困难。
大门关上之后,气氛更为阴凉。
沉夜皱起了眉:难不成,真有鬼?
就在这时,沉夜倏地感觉身后有什么靠近自己。
突然之间出现,那低压,彷佛把一切都覆盖的沉闷感受。
沉夜深吸一口气后,猛然回头——
沉夜把最后一针小心谨慎地扎在房翔身上的穴位后,便用手探了探他的颈脉,察看他此时的状况。
感觉那平稳跳动后脉象后,沉夜满意地点了点:不错,恢复得很好。
之后,他回头对在拚命洗脸的风满楼说道:「满楼,眼睛还很痛吗?」「你说的不是废话吗?你自己配的药,哪次不是药效发作得既迅速又让人疼痛难忍的。」风满楼冲水再揉揉眼睛,但还是有些刺痛,于是只好接着洗下去。
他边洗边继续说:「从小到大,我哪次不是被你用药整得惨兮兮的。」沉夜听罢会心一笑,他走到都快把脸洗掉一层皮的风满楼面前,对他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最听我的话,不用你来试药,我还找谁呀!」「——不过,这次你是自作自受,谁让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不过是——正当防卫。」「是是是,我说不过你。本想真的是想吓吓你,却没想,自己惹火上身。」一脸水珠的风满楼探手摸索身旁的脸巾,沉夜看到后,伸手拿起脸巾,交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