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子温热的手轻轻地抚过我的脸,「很奇怪。」
我望着主子的眼睛,望着这双比任何宝石都还要惑人心神的眼瞳,深深陷入他那澄净、亮泽的深色视海里,只愿从此就在他的世界里沉浮……
「可以告诉我,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吗?」主子宁静空无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触动我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根弦——情弦。
「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吗?」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痛与伤。
我露出一笑,伸出双手把脆弱的他搂进我的怀里。这个人啊,高傲地、绝尘地……却也孤独地、痛苦地。
「相信我吧。」把那火热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我喃喃地诉说,「相信我吧……」
他也拥住了我,我们的身子紧紧相贴,紧到彼此的心跳都听得确切。
我感到,这一刻,我们都不一样了。
黎明破晓前,我端着盛着热水的脸盆匆匆来到连云阁。主子还没有出来练剑,我便在闭紧的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等一下。」接着传来的,是主子平静和悦的声音。
我依他所言,站在门外等他。不消一会儿,主子开门了,当他看到我端着脸盆时。眉毛蹙了起来:「你的伤还没好,最好不要端这些重物。」
重物?我不由得盯着我手中的脸盆看。不过是一个脸盆里盛着大半盆的水而已,这也算重物?
「把它给我吧。」主子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伸手欲接过我手中的脸盆。
我连忙避开:「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再说小的昨天吃了您给的药后身体已经没事了,几乎全好了。」我没说假,我吃过昨天晚上主子给的药后,被他打伤的身体一夜之间好了大半。纵然身体在行动大些时就会牵痛,但我不想因而懒怠下来,让他觉得我很没用。好不容易,昨晚我跟主子的关系才稍稍改善,我要,保住能够随身服侍他的这个职位。
主子一脸不信:「虽然我给你的那瓶药对治疗内伤有很好的效用,但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产生这么大的药效。」
「是真的,小的身体就像只蟑螂,很顽强的。」我冲他露齿一笑。
主子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进屋前跟我说道:「那你把水端进来吧。」
「是。」我应了声之后才进屋。
「就把脸盆放在桌上。」他指示我。
「是。」我依他所言把脸盆放到桌子上面。
「好了。那你坐到椅子上吧。」
「咦?」我不解地抬头看他。
「有些事,我想跟你说。」主子瞥看我一眼后,率先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
「那,小的站着就好。」我没敢坐下去。我没天真到以为发生了昨天的那些事后,就代表我有资格与主子同起同坐了。
「我让你坐你就坐。」主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凛冽。
我没有再次违抗他的话,我听得出来要是我再执拗下去,主子真会生气的于是我小心翼翼侧着身子把屁股沾着椅子的边沿,看似坐也似站。
看到我坐下后,主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我沉默。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昨天——」
听到他提起昨天的事情,我的胸口一窒,昨天的事情对我而言是个珍宝,我害怕他让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这是我万万办不到的。
「昨天,我出手太重了……对不起。」
我诧异地瞪圆了眼睛望着他,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是主我是仆,他就算是打死我,在这个世上,是那么天经地义的事……
主子看着我继续说道:「昨天我心情不好……所以,就拿你来出气,打伤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他赤诚的样子让我摇头,摇头——不可置信。
主子见到我这个样子,误解了我的出意思:「你不肯原谅我吗?」
「不、不是,」我再摇头,「主子,您不用跟小的道歉的,那都是小的自作自受,小的不听您的命令,话该受罚……」
「你——」他用略带哀伤的眼看着我,「你说过让我相信你的,你用这种态度面对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主与役之间,有信任可言吗?」
我呆愕:「可、可是……」
「青崖山庄不是我的,我从来不曾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再说,这世上有被下人监视,形同禁闭一样的主子吗?」他望着我苦涩地笑着。
我忆起来到青崖山庄后发生的种种,一个想法在我的心底渐渐成形。
「青崖山庄里全是他派来的人,他们在这里美其名曰是我的仆,事实上,却是来监视我,不让我轻举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