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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恨为名(7)

巨大的无助感侵蚀著他的身心,陆方舟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一直以来,他都想当然的认为孩子是剖腹生产,一点也没有想到过自然生产的可能性,男人没有产道,孩子要从哪里出来呢?

年轻时如果有人对他说有一天他会有生孩子的经历,他一定认为那个人疯了,可是现在事情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他才觉出可怕!他宁愿是自己疯了,得了妄想症,幻想出这麽科幻的事情,可是腹中频繁的阵痛却在告诉他这不是妄想。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疯了,究竟是谁想到这麽可怕的点子?居然让男人背负女人的职责!

他原来只知道生孩子很疼,却不知道居然有这麽疼。早知道就对妻子好点了,小辉和小雨出生时,自己只顾著高兴,忘记了安抚被剧痛折磨的妻子。也许这就是现世报,在自己需要安慰救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肚子痛得快要被裂开,腹中的胎儿用力踢打著肚皮想要出来。肚皮该不会被孩子踢破吧?难道这个孩子的出生方式是踢破肚皮从里面爬出来?陆方舟觉得世界末日也没有这麽可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怎麽办?

慌张下他只能再给陆辉打电话,明知道回答也许不会改变,他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的脑中一片茫然,就像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心理,似乎只要陆辉肯帮他,他就能从这种恐惧中解脱。可惜电话里永远只有忙音作为回复,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拨打著,恐惧到快要抓狂,他觉得他被整个世界孤立了,没有人会来救他。

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肚子里炸开,慌张与疼痛令他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他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难以启齿的地方流出,没有经验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失禁,但是大量液体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流出的感觉实在太过奇怪,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难道是羊水破了?既然羊水从这个地方流出,那麽胎儿是不是也能……他的脸色瞬间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煞是好看。能够自然生产是很好,但是用那种部位生孩子令他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觉得羞耻。腹中一阵阵剧痛提醒他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如果这个小祖宗生不出来,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地上太凉,正在分娩的他受不了寒意,想要到床上生产,却无力站起。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走回卧室,便抬手攀住沙发,支撑著站起爬到沙发上。聊胜於无,沙发虽然没有床舒适,总比地板要强得多。

他强忍著羞耻张开双腿,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推挤腹中的胎儿。孩子下落的很慢,他清楚的感到胎儿在一寸寸往下挪。违反自然规律的生产带给身体巨大的伤害,无法容下胎儿的肠道被生生撑裂,大量鲜血涌出穴口。阵痛越来越频繁,痛得快要让他窒息。他恨不得拿把刀劈开肚皮将胎儿抓出来殴打,却痛得连这麽做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快要到达极限,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不行了。

神啊!救救我吧!谁能救救我!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电话上,之前摔倒时,电话听筒随他摔在地上没有拿起,即使陆辉现在打电话回家他也接不到了。他明白此时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将自己从这场折磨中解救出来。一个信念在他脑中炸开,他把心一横,拼了命的用力推挤。

一下穴口被撑裂的剧痛过後,一个温热的小东西落在他的双腿之间。陆方舟终於松了一口气,精神放松下他的眼前开始发黑,力气耗尽的他就此昏迷过去。

以恨为名 7.短暂的平静

当陆辉推开家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陆方舟脸色苍白的昏倒在沙发上,样子狼狈凄惨,仿佛经历过一场浩劫。分开的双腿间躺著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正在放声啼哭。沙发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就像血做的温床。空气里飘散著一股血腥味,恶心的让人作呕。

陆辉的心痛的一缩,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人怎麽能流出这麽多血,怕是体内的血快要流光了吧!他第一次生出後悔的感觉,他不应该挂掉电话,不应该对父亲的求救置之不理。他甚至不敢上前去探陆方舟的鼻息,他害怕这个与自己流著相同血液,有著亲密关系的男人永远离他而去。他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话,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暖。

泪水无声的滑落,滴在地上化作无痕。他缓缓走上前,脚步又轻又慢。短短几步的路程,快要用尽所有的力气。他害怕知道最坏的消息,胆怯的想要转身逃跑,当做什麽都没有看,似乎只要没有看见事情就等於没有发生。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就是事实,不容他逃避的事实,如果现在他转身逃跑,就真的丧失最後救人的机会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弯下腰用颤抖的手指试探伤者的鼻息。微弱的气息吹拂在指尖,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狂喜窜上他的心头,他拿出手机,拨打李越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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