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一扭宽肩膀:“嘻,那我哪敢呀!”
吕清奇抬手揽住白大帅的肩膀,见九嶷虎背熊腰扭扭捏捏,不由得牙疼似的一吸气,心想:“太丑恶了。”
然后他转身向内走回房中,两只耳朵微微的动了,他听九嶷步伐轻快的跟了上来。一只手垂下去轻轻捻动了手指,他随时提防着对方偷袭。鼻孔忽然翕动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嗅到了身后的杀气,于是猛的回转过身,他一指捺向了九嶷的眉心!
然而他的手指刚刚伸到半路,整只手就被九嶷严丝合缝的合握住了。双手捧着吕清奇的手,九嶷对着他含情脉脉的一眨眼:“驴哥。”
吕清奇打了个冷战,感觉自己简直是被九嶷玷污了,有心当场踢出他的肠子,可是转念一想,他又管住了自己的脚,因为知道九嶷的确是有点本领法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而自己虽有通天彻地之能,但也不敢保证让对方一脚毙命。万一第一脚没踢死他,再想踢第二脚,怕是就不容易了。而九嶷若是因此与自己为了敌,四处散播自己的底细,想起来也是一桩大麻烦。
思及至此,他用力抽回了手,转身带着白大帅继续向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柔声又道:“孝琨,天色还早,你继续睡吧。”
白大帅像是沉浸在梦境中不能自拔一样,痴痴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走到大床边坐下来,姿态机械的脱鞋上床,直挺挺的躺进了被窝里。
吕清奇听闻九嶷逃之夭夭,白大帅暂时成了顾家寡人,这才趁着夜色潜入大帅府,略施小计控制了白大帅的神魂。对于白孝琨其人,他自认为是相当的了解,虽说白孝琨暂时是成了傀儡,但凭着此人一贯的冷酷果决,吕清奇真是不敢保证自己究竟能够控制他多久。毕竟同样一招迷魂术,对于糊涂虫和对于白大帅,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因此,他决定姑且留下九嶷,免得发生冲突,再横生枝节。九嶷若是个见利忘义之徒,那自然好,吕清奇正是处在招兵买马的时候,只要九嶷肯忠心耿耿的跟着他,他可以不计前嫌;九嶷若是别有心肠,也没关系,吕清奇认为自身上下此刻并无弱点,不怕九嶷兴风作浪。
白大帅乖乖躺下了,吕清奇在白大帅身边也躺下了。九嶷看他像是要睡,便沉吟着开了口:“我说……皓月呢?”
吕清奇看了他一眼,嗓门不小的反问:“干你屁事?”
九嶷没有上床的兴趣,横竖地面铺着一寸多厚的地毯,所以他索性在大床一旁席地而坐:“上次在洞里,他救了我一命,我还没向他道过谢。本来我打算找机会把他救走,可是现在我也在你手下混饭吃了,自然也就没有再救他的必要。所以……”九嶷对着吕清奇咧嘴一笑:“我当面谢他几句,也就算了。”
吕清奇面无表情的望着九嶷,忽然感觉九嶷貌似鹰鹫,并且是只险恶的鹰鹫,眼窝黑洞洞的陷在阴影中,让人瞧不清他的眼睛,笑的时候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结实牙齿,仿佛随时能咬下谁的一口肉来,看着也很不善。这样的九嶷让吕清奇感觉很是嫌恶,所以翻身背对了九嶷,决定不搭理他。身后起了悉悉索索的响动,吕清奇没有回头,凭着两只耳朵,他听出九嶷是在换衣服。
一夜过后,院内东倒西歪的士兵们糊里糊涂的一起醒了过来。
他们全都差一点就活活冻死,如今醒了,也还是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端的睡到了地上。东倒西歪的爬起来,他们就见前方房门缓缓开了,戎装整齐的白大帅缓缓走出来,眼神平静,语气冷淡:“混账,怎么一起打起了瞌睡?”
说完这话,他明显的愣了一下,与此同时,他的身后黑影一闪,正是披头散发的吕清奇缓步而出,无声无息的停在了他的身后。而白大帅愣过之后,迅速恢复了常态。吕清奇在后方说“走吧”,他便也镇定的一挥手:“走!”
然后这二人便一前一后的真走了。
他们一走,后方又有人露了面,此人宽袍大袖,正是九嶷。士兵们见了他,开始纷纷的用冻僵了的手指揉眼睛,并且怀疑自己睡了不止一夜——怎么搞的?忽然间白大帅房里不但多了个黑袍客,连失踪了好几日的佛爷也重新出现了!
九嶷把双手揣进大袖子里,只神情冷峻的亮了个相,然后便一转身又回房里去了。
九嶷吃了顿很丰盛的早饭,其间四脚蛇一直耷拉着爪子尾巴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言不动,是个心如死灰的模样,因为九嶷不听他的话,非要和驴与狗掺杂不清的搅在一起,他简直快被九嶷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