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绍张开嘴,微微的吐了一口气:“嚎你妈的丧!”
鲍上校的哭声骤然噎进了喉咙里,“呃”的打了个嗝儿:“主席?”他手忙脚乱的用衣袖擦了脸:“您没死啊?”
楚泽绍依旧闭着眼睛,声音轻如白烟:“你这样的都活着呢,我凭什么要死?”
鲍上校喜极又泣,伸手在楚泽绍的胸前一阵乱摸:“没事就好……我听说您从四楼掉了下来,吓得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楚泽绍呻吟了一声:“别摸了,怪恶心的!骨头没断,就是舌头被咬破了。你听我说,从今天起我要在家里养伤,外面的事情你来代我处理。如果政府里有人问起我来,你就说我扭伤了脚,不能出门。”
鲍上校立刻调头挪向床尾:“您扭了脚?严不严重?我来瞧瞧!”
楚泽绍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回来——如果有人想来探望我,你要挡驾,我现在不想见人!”
鲍上校吸了吸鼻子:“那会不会让人误会您已经——”
楚泽绍轻轻咳了一声:“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走吧。”
鲍上校松了一口气,心情愉快的退了出去;随即换了一名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关好房门,走到床边弯下腰低声道:“主席,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楚泽绍费力的一摇头:“他们呢?”
医生一本正经的答道:“噶玛先生正在院子里痛打佩雷斯先生,穆先生劝了两句,没劝开,就不再管了。”
楚泽绍长出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医生直起腰走回门口,推开房门叫进护士来,有条不紊的将室内布置成了病房模样。楚泽绍眼看那护士亮出了输液的设备,便有气无力的向那医生道:“这是什么?给我打一点营养针也就是了。”
医生走过来,亲自将针头刺入他左手的血管:“这是用来为您消炎的——方才为您全身检查时,我发现您的肛门以及大腿内侧都被树枝划伤了,这也许会导致感染。”
楚泽绍早就觉着双股之间火烧火燎的疼痛,听了这话就十分忸怩的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又发话道:“下去就说我醒了,让他们上来吧。”
医生为他盖好毯子,随即便领命而去。
佩雷斯顶着一只大黑眼圈,落花流水的随着噶玛走入房内。旁边侍立着的佣人见了,就将一把椅子搬到床边,让他可以安坐。
噶玛却并没有坐。站在床边躬下身,他用轻柔的声音唤道:“楚主席,你还好吗?”
楚泽绍奄奄一息的半睁了眼睛,对着噶玛半死不活的微笑:“我没事。”
噶玛见楚泽绍气色极差,就痛心疾首的自责道:“这全怪佩雷斯胡闹,我一定饶不了他。”
这时佩雷斯也走上前来,垂头丧气的向楚泽绍道歉:“楚主席,全怪我,偌大的年纪了还这样没轻没重,结果害得你从楼上摔了下来。不过噶玛已经教训过我了,你看我的眼睛,都是他刚才打的。”
楚泽绍懒得理他,只拿眼睛满屋里看,而后气若游丝的问道:“卢比呢?”
噶玛沉吟了一下:“穆先生还在楼下。”
楚泽绍闭了闭眼睛:“我想见他啊……”
噶玛眼中的楚泽绍一直是生龙活虎的,如今骤然变成了这幅惨相,就让他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对于楚穆二人之间的恩怨,他了解一些,可万没想到其中居然还夹杂着苦恋的成分。
“那我再去劝他过来吧!”噶玛说道。
“楚主席好像少了大半条命一样……”噶玛找到穆世后说道:“你还是去瞧他一眼吧。”
穆世脱了外衣,神情不定的独自坐在沙发上答道:“他死了才好!”
噶玛拍了拍他的肩膀:“气话还是不要说了。不过是一层楼的距离,看他一眼有什么关系?而且他看起来——”他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思忖一下后改换说法:“他看起来十分可怜。如果他这一次真的凶多吉少了,那么……”
他不确定穆世和楚泽绍之间的真实关系,所以在遣词造句上十分为难,不知怎样说话才好。而穆世见他如此替楚泽绍讲情,只得不大情愿的答应下来。
待穆世上楼之后,噶玛疲惫的坐了下来——紧接着身边就又挤过来一个佩雷斯。
佩雷斯,虽然刚挨了一顿胖揍,但是毫不记仇。亲亲热热的伏在噶玛胸前,他隔着外衣搂住了哥哥的腰,同时又眉飞色舞的笑道:“噶玛,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