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电灯仍旧没亮,而且鞋还扔在这里了呢?人呢?莫非是正在爬的时候突然地震把人摔下来了?但电灯杆周围的地面平整,并没有开裂,人到哪里去了?如果说是去别的地方救人或者做什么,那为什么又只扔下一只鞋?
严培心里疑惑,站起身来绕到电灯杆后面。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地面上是否有东西,便弯下腰去看,一只手下意识地扶在电灯杆上,触手处却摸了一把微湿。严培心里一惊,将手凑到眼前,还未看清鼻子里就蹿进一缕血腥味——那是血,电灯杆后面溅了一片鲜血,已经将要干涸。
“艾伦!希尔!”严培往后一退,放开声音大喊,“快来!”
艾伦正跟两个物理学家把周围的几辆电动车拆开改装成带照明的牵引车,听见严培的喊声立刻过来。电动车雪亮的车灯往后一扫,一长串淋淋漓漓的血迹从电灯杆后面一直拖入前方的街道拐角。艾伦立刻变了脸色:“可能是嗜血者!”
严培四下环顾,握紧了手里的钢条:“有警察吗?”这时候报警不知道行不行。
艾伦沉着脸:“估计都在救灾。不行,我们必须把这个嗜血者找出来。”
旁边几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可是,嗜血者——我们没有枪……”
艾伦抽起一根钢条:“必须把他找出来,否则如果我们在救人的时候被他拖走一个……”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嗜血者的可怕他们都知道,如果在落单的时候遇到嗜血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严培叹了口气:“血迹还新鲜,应该不是很久,我们去找吧。”其实他真想说这种事还是叫警察去做吧,但是这种时候自然没有110可打,只好自力更生了。
“两人——不,还是三人一组吧,有家伙都抄上,千万别落了单。”严培大致点点人数,“一半的人在这里救人,一半人去搜。救人的都要注意,第一不要单独到暗处去,第二,如果看见有人靠近,先大声问,没有反应的话立刻防备。”严培犹豫一下,还是提醒,“嗜血症可能出现了变异,有些人外表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也一样是嗜血症,千万小心!”
他这些话说得大家后背发毛,但事已至此,想退缩也是不行的,于是按照严培的安排,三人一组,手里都攥着钢条或者别的什么武器。艾伦和几个科学家拆了几个车灯和蓄电池,好歹每个小组有个照明设备,就往废墟深处走去。
到处都是房倒屋塌,巡逻小队走了没多远,又遇上一波余震,好在不是太厉害。地上的血迹时断时续,在废墟之中极难辨认。艾伦带着两个人走在最前头,严培则走在最后,不时疑神疑鬼地回头张望。他旁边一个人被他搞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
严培咧咧嘴,不好回答。他自幼就对震动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比如说有人大声喊叫的时候,他在听到声音的同时也会觉得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以至于他有一段时间颇怀疑,自己究竟是耳朵真能听到声音呢,还是只是身体感觉到了声波的震动?但是这种感觉是很难向一般人解释的,因为他们体验不到,所以往往最后都只是一句话:“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那人也是心惊肉跳的,正想问问什么地方不对了,忽然最前面的人喊了一声:“找到了!”大家的神经突然都绷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才发现所谓的“找到了”,只是找到了那具尸体。
尸体躺在废墟下的一处空隙里,脚上还穿着一只前端带吸盘的鞋子,右手死死抓着一样东西,身上已经被啃得快没有人样了,有的地方连白骨也露了出来,内脏更不必说。有些人已经转过头去恶心欲吐,不敢多看一眼。
严培走上前去,用手里的钢条拨了拨尸体。尸体的脸还是完整的,虽然脖子上的肌肉和血管已经被完全撕裂。那种凝固了恐惧和痛苦的表情,比他血淋淋的身体更令人心惊。严培仔细观察他右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螺丝刀样的工具,表面沾满了鲜血,但是顶端拉着几缕纤维样的东西,严培凑上去细看,觉得那像是些肌肉组织:“艾伦,你看这是什么?是划下来的皮肉吗?”
艾伦可没他那么神经强韧,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奇怪——这不像是正常人的肌肉组织,可是也绝对不像嗜血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