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遥灵君也反应过来了,他看了一眼风千幻,叹道:“掌门所言不虚,莫小友无论如何,还是逍遥宗之人。千幻的确错了许多,然而长忧性命无忧,依据门规,莫小友却不能杀千幻之性命。且,无论千幻做了什么,烈阳当日却是神智不清,痴傻如幼童,他虽是害了长忧的罪魁祸首,然而痴傻之人,如何当罚?老夫相信,若烈阳当日神智清醒,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是以……”千幻毁了便毁了,他想要莫长生把风烈阳放出来。
莫长生这才笑了,他很是无辜的看向济遥灵君:“灵君会错意了,长生并未打算索要千幻道君性命,长生只想让千幻道君也尝一尝,修为被毁,从头修行的苦头而已。毕竟,”莫长生一双桃花目中尽是冷漠,“毕竟,千幻道君害家兄两次自废修为,长生心善,只想让千幻道君尝一次废除修为的苦头,这个报复之法,想来也不算过分吧?”
济遥灵君还能说甚么?纵然他的修为比莫长生高上两个境界,但莫长生的阵法他进不去,一旦强行破阵,还会连累风烈阳和风千幻陷入落凡阵之中,丢失仙缘,且莫长生所言并不算错,按照千幻道君曾经的所作所为,莫长生只是要千幻道君品尝一次废除修为的苦头,这……就算他是千幻道君的师尊,也不能说出半个不对来。
“自然不过分。”济遥灵君微微苦笑,又指向风烈阳,“老夫可以立誓亲自废了千幻的修为,毕竟,莫小友砍了千幻那一剑,已经让千幻除了废除修为和死之间没了选择,何不打开阵法,现下就放了她?也好让老夫亲自废她修为。至于烈阳,烈阳当时虽然痴傻,可是害了长忧之事也是真。不如就让二人就此结为双修道侣,让烈阳自此之后,唯长忧是从,随从保护,再不离身?”
莫长生闻言,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他只道:“灵君错了,当日害我兄长之人是千幻道君,逼迫我兄长自废修为之人也是千幻道君,让我不得不舍弃家兄老父老母和两个三岁幼弟,提早来仙门之人也是千幻道君,使我兄长委身烈阳道君之人也是千幻道君。而烈阳道君虽然是害我兄长道君毁损的直接祸首,然而他当年痴傻十五载,并不知事,傻子如何有错?因此,长生并不怪烈阳道君。先前不过,现在,更不怪。”
济遥灵君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莫长生会是这个回答,他有些惊讶的看了莫长生一眼,然后才试探着道:“既然莫小友不怪烈阳,何不就此打开阵法?老夫保证,莫小友只要肯打开阵法,绝对无一人敢伤害莫小友。”
诸葛肴在一旁亦道:“肴亦可保证。”
莫长生对此颇为苦恼:“烈阳道君自然无错,毕竟,傻子么,做甚么都是有可能的。长生也不愿意为此责怪一个傻子。”他也不看济遥灵君难看的脸色,又道,“可是,千幻道君却错了。她方才也说,她是为了她的儿子而害了家兄,既然如此……”
莫长生一双桃花目幽幽的看向风千幻,缓缓道:“既然千幻道君这样疼爱她的儿子,为此不惜令家兄吃了那么多苦头,那么,除了令千幻道君不得不废除修为,尝一尝家兄曾经尝过的苦头之一,长生也希望,废除千幻道君修为之人,是千幻道君最最在乎的儿子。”
“虽然济遥灵君修为更高,可是,长生却从心底期盼着,千幻道君能被自己最疼宠的儿子毁掉修为。”莫长生歪头看向济遥灵君,“不知灵君以为如何?”
济遥灵君面色铁青。
可是,他还能说甚么?阵法他闯不得,救不了风氏母子,至于杀莫长生报仇……明明莫长生没有任何错,他所作所为,都在天道因果之内,明明错得先是风氏母子一方,明明莫长生这次来,只是为其兄长报仇,明明莫长生连宗门门规都不曾违背,更不曾想要夺取风千幻的性命,只是想要风千幻尝一尝废除修为的苦果……济遥灵君,根本无话可说。
然而他终究还是疼爱风烈阳,忍了又忍,还是道:“千幻,便罢了。那是她应得的。可是,莫小友可否让烈阳直接过去千幻那边,为千幻废除修为?或者将那些落凡阵全部收起来,毕竟,烈阳若是走错一步,便会仙缘断绝,这如何使得?莫小友之本意,不是也不想教训烈阳么?”
他自然是不想教训风烈阳的。
他想毁了风烈阳。
莫长生心中想到,面上却只一笑,颇为懊恼地道:“长生的确不愿伤到烈阳道友。可是,若有人不管不顾想要毁掉家兄名声,不问媒,不纳彩,无三书六礼,无三媒六聘,甚至不曾问过我同不同意,就要和家兄定下双修道侣的名分,长生就不能不伤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