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捕头(11)
何况隆清脾气好,样貌也周正,很得佟府人的喜欢。
隆清很快便安排好下人将佟府某处客房收拾出来,让两名客人住下。因佟老爷吩咐了,贵客远道而来,佟府又大,该尽点地主之谊。
傍晚,张奉之与隆清聊得相谈甚欢,直到当中的某个人看了看天色,方觉光阴如梭,过得实在太快了,不宜打扰别人用晚膳。而另一人也略抱歉地笑笑,老爷子病中,也该随时过去伺候云云,又言晚饭与热水会让下人送过来。
弘衣扮作张奉之的小厮,自然不可能单独住一间房,夜里下人们送来了晚膳和沐浴用的热水,一边泡着澡,张奉之一边有趣地瞧着咯嘣咯嘣嚼着肉骨头的罗弘衣。
“怎么,这肉骨头跟你有仇?”
罗弘衣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奉之从木桶的一侧踱到了另一侧,往前凑过去仔细看,罗弘衣卸了人皮面具,憋了一天没透过气的脸庞俊美依旧,就是起了两三颗小疹子,他抓着一只糖醋猪脚,嚼得如临大敌,恨不得连骨头也一齐吞下去。
张奉之觉得有趣的同时,也不禁猜测他是到底是怎么了。
罗弘衣抬眼又看他,这次他的目光没有很快收回去,而是沿着张奉之尚滴着水的额角,一直看到了光|裸的肩膀,以及孩子似的扒着木桶边缘的细胳膊,喉头忽的紧了紧,艰难地咽下一口肉,闷闷道,“……你,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隆清的小子了?”
“嗯?”张奉之眨眨眼,奇怪地看着他。
“你便是对着我,也很少说那么多话。”罗弘衣越说越是透着股委屈,手上还拿着啃干净的骨头,一双大眼泛着丝丝水汽,真像某种小动物。
“生意上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张奉之没注意到罗弘衣古怪的表情,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眼下,毫无自觉地伸手拿起干衣裳,跨出浴桶,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水便套上了衣服。
罗弘衣嚼着嚼着,忽然觉得吃什么都不对味儿。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烧得不可思议,慌忙移开视线,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开,又不小心碰倒了凳子。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张奉之,对上张奉之那双清亮的眸子,他猛然间明白了做贼心虚是个什么感受,他当了一辈子的捕头,头一回有做贼的心情……
“那,那什么,我,我吃饱了……你,你,你慢用……”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磕磕巴巴的,虽然没敢看张奉之,可眼角余光一直瞅着他那边儿,生怕自己这点龌龊心思被对方知道了,只怕会无地自容。
张奉之只觉奇怪,却没从他的神情中察觉出什么来,微微点头,“嗯,你也可以过来洗了,水凉了不好。”
“哦,哦……好……”
罗弘衣始终不敢去看,他方才只瞥了一眼,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人寸丝|不挂的模样,只能支支吾吾,答非所问。
“你是不是戴着人皮面具憋坏了?”张奉之凑进去一瞧,罗弘衣的脸色红得很不自然,他皱了皱眉,伸出手触上那张绯红的脸,罗弘衣反应不及,被他泡过热水尚泛着热气的手碰了,登时连脑袋都要烧起来了。
罗弘衣不答话,张奉之就以为他是默认了,修长圆润的指尖摸了摸弘衣脸上的那几颗小疹子,没察觉到他指尖下的男子整个都化成了石像般,呆立不动。
他叹口气,转身去给罗弘衣找药膏。
待他回来,罗弘衣仍站直不动,视线紧紧粘在张奉之脸上,带着深沉的意味。
他眼下确实是不敢动,他怕一动,就被张奉之发现自己某个可耻的地方已经硬了。
现在还不是时机……还不能急……
罗弘衣如是告诉自己,便握紧了拳,忍受着那沾着药膏的温凉的手指覆在自己脸上一点点将药膏抹开的触感。
“好了。”张奉之轻拍了下他的脸,将魂游身外的人拍了个激灵,罗弘衣嗫喏地道了谢,然后磨磨蹭蹭地朝浴桶走了过去……心跳遏制不住地跳个不停,一想到那是张奉之泡过的,哪怕那水都已经凉透了,他仍觉得触手就是灼热的感觉。
“奉之……你……”他回过头去,看张奉之已经在饭桌上坐了下来,捡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就着罗弘衣没吃完的菜继续吃,看着他淡红色的唇一张一合,喉结因吞咽的动作而上下微动,白皙的脖颈还因泡过澡而泛着微微的红……
罗弘衣猛地转头,咬紧牙关不再去看,僵硬地脱了衣裳,泡进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