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他家彻底倒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她自嘲地笑了下,“只用信封装了一笔钱塞进我家,里面装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
夏黄泉扶额,她总觉得,自己已经猜到那三个字是什么了。
“你猜上面写的什么?”
“……分手费?”
“你们果然关系很好。”
“……啊哈哈哈。”总觉得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是夸奖啊。
“你说,他是不是混蛋?”
“是!”夏黄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换来女性惊讶的眼神:“你……”
“真是个混蛋男人,”夏黄泉叹了口气,“完全不清楚女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又自负又自卑,因为不敢面对所以就那么夹着尾巴偷偷地溜走了,太混蛋了!”
杜向晚笑了出来:“是的,他就是个混蛋!他留下来的钱我一直没用,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间,我也一直在攒钱,总想着,有一天见到就把当初欠下的钱都还给他……不,我想砸到他脸上。”她的眼圈渐渐红了,“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最后一面?为什么不亲自问问我——在不在意他什么都没有,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就那么悄然无声地消失了,不正意味着,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吗?我在他心里,难道只是因为钱财才……”
“不是的!我觉得言小哥,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杜向晚愣住:“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夏黄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女性的直觉。”
“……”
“别看我这样,直觉可是很灵的。”夏黄泉挠了挠脸颊,“我觉得他一定不是那么想的,既然有疑惑的话,亲自问问他如何?”
“我……”
杜向晚之前已经见过言必行不止一次,但却一直没有问出口,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其实真的挺像,夏黄泉站起身:“当我们和对方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时,才可以尽情鄙视!”如果因为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就拒绝提问,也就算间接地放弃了资格,不是吗?而且……她扭头看向不远处,“身为男性,在女性裹足不前时,你难道不该主动点吗?”
“哎?”杜向晚随之看向女孩所注视的方向,那里所能看见的唯有末世到来后许久未曾修剪的树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夏黄泉环胸冷哼出声:“要我抓住你的头发把你拔出来吗?肖萝·卜!”
“……大王,不用麻烦了!”一脸苦逼的言必行从树丛后站了起来,头上还挂着几片这个季节都尚显青绿的树叶。
夏黄泉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笑,但到底抑制住了,走上青年面前踮起脚尖伸出手拍掉他头上的枝叶,而后将其往女性的方向一推:“别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啊,既然来了,想说什么就一次性说完,拖拖拉拉可一点不像你!”
“是,是,谨遵大王旨意。”
“……想挨揍吗?”
“我错了。”
“……”真是的,夏黄泉微叹了口气,注视着向女性走去的青年,一阵秋风袭过,她微微缩起脖子,将衣服裹得更紧,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
十来分钟后。
言必行虽然将“那件事”当成了多年以来的遗憾,但真正解决起来似乎并不需要花太久的时间,礼貌地互相告别后,他深吸了口气,缓缓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消失了,该释然吧?但,不仅如此,心中突然消失了某样东西,怎么能不觉得孤寂呢?
没走多久,他便看见了靠着一棵树站着的女孩,她抬起头仰视着天空,表情明显地正在发呆,怀里抱着一些不知名的物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抱着果实蹲在树下的松鼠,让人很有戳一下的欲望。
但是,很明显是做不到的。
某个极度小心眼的家伙是原因之一,而原因之二……
尚未等他走到她身边,女孩小巧的耳尖微颤,灵敏地捕捉到了他脚底与地面接触间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她转过头,最初的表情似乎有些惊喜,但随即就换成了一副“后妈脸”:“太慢了!”
“抱歉抱歉,”言必行双手合十,一脸忏悔状,“我没想到你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