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免太过诡异。
现在看来,要么是这鬼不寻常,要么是他们之间的相处,哪里出了错。
但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楚楦想不明白。天地间仿佛只有他自己遇上了这事,无处倾诉,无处求助。
越想越凄然,心中情绪波动越大。
楚楦下床,他走去浴室端来一盆清水。
只见水盆里面有一把刷子,一条抹布。
四个血红大字映入眼帘,楚楦用手指一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像是朱砂的味道。
他深呼吸了一下,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如果真的很生气,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在墙上刷恐怖的字体,我们不是对立关系,一直都不是。”
花了二十多分钟,用力刷干净墙壁,楚楦有点疲倦地收拾好东西,回来关灯睡觉。
半夜里他在想,霍云深会不会来折腾自己,但是并没有。
第二天早上,楚楦起来发现,霍云深的手臂不见了,只有一把孤零零的木梳搁在那儿。
可见是个挺有脾气,挺倔强的人。
楚楦瞪了一眼木梳,嘀咕道:“你就倔吧,看你倔到什么时候。”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瞎操心,反正断臂的又不是自己。
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日,楚楦明天排了休假,正好可以避开那些花花绿绿的鬼。
今天白医生果然没有来上班,想到她家那只无害的鬼,楚楦突然羡慕起来。
要是当初跟自己结冥婚的鬼,也是那么地好对付,那该多好?
值得高兴的是今天不用值晚班,下午五点半,楚楦就能准时下班。
在这一整个白天里,楚楦心里头惦记着昨晚跟自己发脾气的鬼,心情怎么都好不了。
“算了,我跟一??鬼较什么劲……”楚楦囔了一句,移步走向菜市场,去买自己今晚的食材,顺便买了一只公鸡。
其实这个月的十五还没到,用不着给霍云深上供鸡血。但是,楚楦担心他,想给他补补,毕竟昨晚也没要自己的精气,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偏偏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挺急人的。
楚楦回家杀了鸡,得了一碗鸡血,来到霍云深的灵位面前,双手奉上。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楚楦真的不想跟他生气,语气便软了很多:“霍云深,出来把鸡血用了,对你的伤有好处。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关心你。”
低头上了炷香,顺便把那个大柚子开了,给霍云深供上几瓣。
“你爱吃什么水果,告诉我,我都给你买。还有衣服,够穿不够穿?想要什么款式颜色,我让徐哥给你裁。”
身为一个直男,楚楦哄人的技术一如既往不够看,但是胜在真诚,用心。
过了片刻,也许是他的用心发挥了作用,灵前那碗深红色的鸡血,竟然慢慢变成了黑色,顷刻间如同变了质。
楚楦忙不迭地继续讨好,剥柚子:“再吃瓣柚子,老板说这是密柚,很甜。”
剥开的柚子,一粒粒晶莹剔透的肉粒,在楚楦的眼皮底下,变得黯淡无光,干枯脱水。
“好吃吗?”楚楦问道,为了验证柚子好不好吃,他给自己剥开了一瓣。
入口水分充盈,汁液甜蜜。
“还不错吧,那你慢慢吃,我去做饭。”
楚楦把公鸡就地处理,给自己做了一锅人参公鸡汤,补补身体。
今天是阴天,外面的天黑得很快。
八点多的时候,晚来风急,吹得楚楦家里的窗帘呼呼直响。
“要下雨了吗?”楚楦放下碗,跑去关窗户。
手刚伸出去,低头看到一个东西挂在防盗网上。定睛仔细一看,那东西怎么像是一只干枯的手?
楚楦连忙啪地一声关上窗,却见玻璃上映出一张脸。
瘦长的脸庞上,有两只绿莹莹的眼珠,竟然比平常人的眼珠大了两倍。
就看了这么一眼,楚楦整个人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霍云深飘到他身边,往窗外看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见到楚楦回去吃饭,似乎没有什么影响,霍云深顿了顿身形,再次匿藏起来。
晚上零点左右,楚楦起来,上了一趟厕所。回到房间门口,他突然调转了方向,往家门口走去。
楚楦打开了门,竟然走了出去。
他不徐不急地进了楼梯口,一路往上爬。
霍云深不知道他想去干什么,远远缀在背后跟着。
他看着楚楦上了天台,爬上围栏……不对,他竟然想跳楼!
二十二楼的风,急如猛虎,吹向楚楦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终于清醒了一下,惊恐地发现周围的情景,怎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