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冥婚两个字,楚楦的小心肝还是觉得很刺激,不过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嗯。”
他也想赶紧离开这里。
清凉的风将他们送到门口,朱红色的大门久久未关上。这附近的树枝具在摇曳,透着几许欢快的味道。却很快又慢慢地停下来,露出沉重和忐忑。
“你说会是谁进去过?”霍家的书房里,霍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我看门上的大锁并没有破坏的痕迹,许不是人为。”成师傅心里边很清楚,开门的应该是里面那位,来的人是大公子期待的人,那就只能是楚楦?
想必霍老爷子也门儿清,否则不会长吁短叹:“虽然说他高兴就好,可是人心难测,还是谨慎为好。成师傅,你要防止有人钻空子,把云深骗了去。”
“是。”成师傅垂下眼帘,念了声道。
霍老爷子还是不放心,连夜派人盯着楚楦。第二天上午那些暗中盯梢的人,向霍老爷子汇报了两个情况,第一,楚楦最近和一名术士走得很近;第二,他们正在筹谋事情,跟西桥霍家大院有关。
“看来昨晚就是他们二人,也是好胆,竟敢动霍家的祖宅。”霍老爷子越说越不痛快,吩咐人继续盯着他们:“今晚我亲自去一趟,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若这是公子授意,却不好干涉。”成师傅和霍云深打交道了三十年,他最清楚霍云深是什么性格。
一个小术士和一个普通人,霍云深根本不放在眼里,就连他们霍家的人在霍云深眼中,也不是什么重要。
“就算是云深自个的意思,也不能越过我们去。”霍老爷子固执地道。
成师傅想劝他两句,但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霍家和霍云深之间的裂痕,是说什么也无法抹去的。除非时光倒流,回到三十年前,那时候霍云深还没死,霍家也还没到达鼎盛时期。
却说楚楦这一头,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和同事调了晚班,他一下班就匆匆离开医院。
他和徐道人就跟昨晚一样,顺利进了霍家大宅。
徐道人带来的东西有香烛、文案、庚帖,两套红色的喜服,具是男装。
在灵堂面前摆弄好这些东西,徐道人拿出喜服,叫楚楦来:“这是你的。”他手里还有一套,是要给霍云深的尸骨穿的:“一会儿我要开棺材,你要是害怕就别看。”
楚楦拿着衣服,果然转过身去,不看。
他手里的是一件大红袍子,类似于唐装。
犹豫了片刻,楚楦走到角落准备换衣服。刚刚抬手解开衣服的扣子,就感到身边凉飕飕,楚楦抓着衣领呸了一声,满脸恼火:“离我远点!”
双方僵持了片刻,周遭的空气恢复正常。
楚楦继续解扣子,脱下上衣和长裤,把红色的喜服一一穿戴起来。
他的身材高挑匀称,穿上风格复古的衣袍也显得很好看。
杏眼长眉,唇红齿白,体态修长,有点子古代书生的韵味。
“……”最后系带子的那一刻,一双手从楚楦身后绕过来,将带子迅速在腰间打了一个结。
弄完这些他很快就离开了,仿佛害怕楚楦又呸他。
“……”楚楦握了握拳头,自己解开来重新系了一遍,就跟故意赌气似的。
“楚楦。”徐道人喊道:“你要不过来看看。”
楚楦穿着下摆长长的喜服,不太习惯地走过去,眼睛往棺材里边虚虚看了一眼。
霍云深的尸骨已经穿上了龙凤呈祥的喜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盖着一块白色的绣帕,看不见脸。
“你要不要看看?”徐道人伸手去撩绣帕。
“不用了。”楚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有点慌张。
“不用?那就开始吧。”徐道人说:“你把他背起来。”
“什,什么?背起来?”楚楦看着尸体,无从下手。
“对啊,不背起来怎么拜堂?”徐道人早就准备好了红色的绸带,人家是新郎新娘拿在手里的,他们是用来背的。
楚楦抿了抿嘴角,抬眼看着徐道人,很为难。
“别磨磨蹭蹭,你连那种事都跟鬼做过了,还怕背尸体?”徐道人说得有理,手拿红绸催他赶紧背尸。
楚楦没办法,只好伸手去抱尸……他本以为会很重,结果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很容易就弄得跟到了背上。
更奇怪的是,尸体也不臭。
就这样,徐道人帮忙把尸体绑在楚楦背上。
在绑的过程中,楚楦感觉背上的尸体突然变重了一点,接着那双干枯的手搁在自己肩上,灰色的指尖从喜服的袖口里边露出尖儿来,正好被楚楦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