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尧下床穿好衣服,走到浴室门前,伸手敲了两下门,隔著门对里面说:“你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你看得上我,我根本没办法用这个身体把我哥换回来,如果没有你帮我,我也可能早栽在沙皮手里,根本等不到我哥醒过来的这一天。这麽看来,你能看得上我的身体算是件幸运的事,我很感谢你,我也会继续当好你的床伴。但是,我的身体是你的,不代表我的思想和我的心也是你的,能不能做李家的当家更不是你说了算。”
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停顿,整个房间安静地有些难堪。
李季尧的手按在门板上,慢慢握著拳头,才又继续开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坐稳李家当家的位置,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李季尧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咯哒”一声,门被从外面关上。
邵骐腰上围著浴巾走出浴室,视线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视一圈,而後走到窗边,拉起窗帘的一角向下看去。
黑漆漆的地面上,似乎有人影在慢慢移动。
他盯著他很久,慢慢皱起双眉。
没过多久,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当家的,大嫂上车了。”
“小心跟著。”
“是。”
李季峰金盆洗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黑白两道,一群人虎视耽耽地看著李家,但因为摸不透李季峰的心思,一时到也没人敢轻易出手,只是李家的内部关系变地更加微妙了。
邵骐已经十天没有找过李季尧了,不过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还在他的掌控内,包括李季尧去了几次夜总会,找了几个小姐,和谁吃过饭。
“胆子不小,等忙完了再跟你算帐。”邵骐冷哼一声,黑著脸将手里的报告档案扔到一边,伸手接过另一份文件,沈著脸将文件从头看到尾,他抬起眼瞄了下桌边的手下,“越南的军火商?”
“是的。”答话的是他的得力心腹方琅,“洪一三天後就会去越南。”
“邵叔和嘉伯呢?”
“暂时没有动静。”
“洪一做事冲动莽撞,我到是不怕,邵力那里有自己人,也好办,只有司马嘉这老家夥,最难对付。”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
“关於沙皮的死。”方琅见邵骐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顿了下,深呼吸後才大著胆子接著道:“沙皮是东南亚毒贩在香港转货的联络人,他死了,包括我们邵家在内很多人都会损失不少,对於东南亚的几个毒枭来说,依他们谨慎的做事风格,在没找到一个可靠的新联络人前,一定会暂时停止向香港入货,这笔庞大损失他们会计到杀死沙皮的人头上。”
“你的意思是,我杀沙皮是错的?”
“属下不敢。”方琅眼皮一跳,低下了头,“只是希望当家的下次不要再冲动。”
“方琅,你跟了我多久?”
“十年。”
“你跟了我十年,小锦跟了我八年,你们什麽时候见过我单凭著冲动做事?沙皮早就该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因为李季尧才决定杀他的?如果你跟了十年的是这样一个蠢货,你还愿意跟著他为他拼命?”
“当家的……”
邵骐瞥了他一眼,显得有些不耐,方琅立即闭上嘴,不再多言。
“有人跟著洪一去越南吗?”
“有,已经安插进洪一那边。”
“好,就看看他们这次要搞出什麽花样。”
第五章 [1]
三十楼的落地玻璃窗有著极好的视觉效果,无论是远处维多利亚港的灯光、还是近处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看在眼里都该是美景。
只可惜,李季尧并没有心情去好好享受这些,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站在玻璃窗边木然得俯视著脚下的一切。
咯嗒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著浴袍的女子径直走来过来,双手抚著他的肩膀,想要凑上前说话,却被李季尧挥开。
“我先去洗澡。”留下一句话,他转身进了浴室,将门合上。
打开淋浴喷头後,他坐在马桶上,也没脱衣服,只掏出手机来,按到通话记录看了眼,又按到短信翻开,依旧没有任何的信息。
自从上次他生闷气离开後,邵骐已整整二十天没有联系过他,虽然知道他活得好好的、虽然知道他一定是夜夜回到那家酒店的那个房间,但不知怎麽,李季尧总是有些心悸,也许是他灵敏的嗅觉闻出了暴风雨前的诡异,这份不安伴著邵骐的疏远越发让人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