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不停揪痛的心又是怎么回事?
白无殇从醒来至今,从未如此的心伤,如此的悲伤。
脸上落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为何他会有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的想法,为何会心痛如斯。
一把油纸伞从后面替男人遮去了雨,白无殇猛的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衣的张肆风,不是……那个人。
“怎么在淋雨,病了怎么办,回去吧。”张肆风看清了白无殇眼里瞬间的失落,握着伞的手不由微微收紧。
“嗯。”轻声一应,男人回头深深看了眼已是残破不堪的梅林,惆怅的风吹过,散落了一地的残梅。
同在这梅林里淋雨的,不只有白无殇一人。
那始终藏在梅树后的男子直到男人与张肆风走后,才缓缓走了出来,啪一下跪在了泥地里,十指深深插入泥土中握成了拳。
第二日天便放晴了,梅花也都悉数凋残,张肆风带着白无殇离开了只刺下残破的梅林,离去的人带走了惆怅,赶来的人只看到满地的落梅。
“白棣……”深深吸了口气,是残留在空气中的冷香,一旁扑腾着翅膀的闻香虫绕在林间飞舞。
六十六-机缘巧合
匈奴-皇宫
“想通了?”代理了大单于之位好几个月的赫连圣兰望着刚刚回来的兄长,没了出去时的落魄与绝望,眼里清明了许多,可是……总萦绕着说不出的惆怅。
“嗯。”一个字,姑且算是回答吧。
“你要是真为他好,就照顾好元华。”
“元华最近还好吗?”自从冬天的事情发生后,赫连勃甚至不敢去看白无殇的孩子,只要看到那张有几分相似的脸,便有痛彻入骨的相思。
“那小子天天练武,”赫连圣兰叹着气笑道,“说是要赶快长大,好让……好让白棣能看到。”男子在提到那个敏感名字的时候特意看了眼赫连勃,却没见后者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如若是以前,“元白棣”三字便是个禁忌,但现在似乎已经不再是。
也不知是赫连勃当真想通了,还是出去的几个月里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
“嗯,不错。”赫连勃点点头,又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哼,还不是西夏那群蠢材,看我们现在休整觉得有漏洞可钻,整日在边境徘徊不定。”赫连圣兰有些怒的说道,平日里那些西夏人哪里敢公然挑衅,也是冬天一战粮草被元白棣给烧了个十之七八,还有就是听说西夏来了个大人物,也就是从天朝叛逃的张肆风坐镇。
提起张肆风,赫连圣兰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在宁王府闹新婚的场景他可还记得,说来那姓张的也是对元白棣有所意图!
想到这里,赫连圣兰不由苦笑,倘若那人还活着,也就是这世间唯一能把当世几个大人物制住的能人了。
“西夏么……”赫连勃突然春风满面的笑了起来,喃喃道,“这次由我来坐镇。”
“一个小西夏,你也要亲自坐镇?”赫连圣兰有些讶异。
“我自有我的目的,这一次,我将要以我匈奴大单于赫连勃的名义出去。”而不是白念,或者其他……张肆风想让他放弃,何其难?
他赫连勃是想通了,不会再提起从前的事情,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重新认识那个男人,重新——获得那个男人。
要说失忆后的白无殇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在无家国责任无情仇爱恨的情况下将本性无限放大化。
白无殇依旧很狂很傲,我行我素,在不知第几次搬家之后很快把梅林的惆怅丢在了九霄云外,他不是悲来苦去的如水女子,而是似风如火的男人,纵使心中为没有如约而至的赫连勃而有所神伤,但回来后更多的是琢磨着以后如果再看到那个不守约的男人,要如何把赫连勃狂揍一顿。
于是乎,在张肆风的带领下,白无殇一行人又转移到了新的地方,这一次是西夏与匈奴的边境地,既是让男人欣赏不同的风土人情,也是为了方便张肆风自己指挥前线。
毫无疑问,张肆风显然太过于信任赫连勃,认为后者真的退出了对白无殇的争夺战,可要当上那大单于的位子,除了要力量要头脑,还要有足够大的欲望。
这欲望,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的。
然而显而易见,张肆风已经完全沉醉在了温柔乡之中,脑子一糊涂,真以为对手都死光了,就算赫连勃暂时不会出现搅乱了这锅汤,也别轻易低估了另外一位已经成长为大男子的天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