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冷笑一声。“这些话──去骗单纯的小姑娘去吧!”
“啊?你不相信?我……我是说真的,没有骗过小姑娘啊,我从不对女孩子说这些话!”天地可鉴,一见锺情这样的字眼,我是第一次对人说,千真万确!
“你以为对一个男人说什麽一见锺情,能感动人?可笑!”他挣了挣,手肘往後一推,撞到我的胃,我哀叫一声,松开了双手。
他整了整衣服,理理微乱的发,玉面一敛,冰冷的眸子看向我,薄唇吐出几字:“我饿了,你──去做饭!”
我眨了眨眼,凝望一身白衣,洁傲清雅的男子,迷糊中把他和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叠了。
“我说──我饿了!”他强调。
我又眨了眨眼,终於看清了前面那虽然美丽却冰傲的男子并非我思念的那人。摸摸鼻子,我不满地嘀咕。“凭什麽嘛,我……我堂堂一个大夫,竟沦落到为他人做饭洗衣的境地?说出去,都被人笑话……”
虽然在抱怨,但我还是听话地进木屋,打理我们的晚饭。
要不是他身上有一种令我熟悉的气质,我岂会降低身份,任他使唤?
冰冷,孤傲,拒人於千里之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淡淡的忧愁──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白穹,我的二哥,我的太傅!
然而,他们又有著明显的异处。二哥如果是深谷幽兰,他便是冰雪冷梅。
气质相似,本质上却又是那麽的不同。
凌紫夕,他不是我的二哥。
我深深地明白,他们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二哥,我的二哥,再……再也……不可能复生了……在流了一地的血後……幽扬的笛声,在寂寞的山林间飘荡。月光如水,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池塘畔的白衣人身上。朦胧的月色,笼罩著孤独的他,笛声渐渐呜咽,如歌似泣,牵动人心最深处的悸动。
我立在树干後,默默地注视数米之遥的那人身上。
如被上天抛弃的天神,孤寂地坐在山林间,茫然得迷失了方向,借著小小一支翠玉笛,抒发隐藏在内心的情感。
在我恍惚间,笛声倏地嘎然而止,我一怔,那人转过头,冷冷地看我。
“你站在那里干什麽?”
我藏起情绪,慢慢地踱过去,蹲在他身边,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玉笛上。“很动人的笛声,音质很好,可见是支好笛。”
他握紧玉笛,抿嘴不语。
我抬头,满天星斗,还有如玉盘的明月。
“你爱过人吗?”我轻声问他。
他一震。“……什麽意思?”
我低头,和他相视。“你爱过人,爱得很深很深,爱里……有浓浓的恨。”
他别外脸,扯扯嘴角,嗤笑。“不懂你的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我挑眉,伸手强迫性地转过他的脸。“你敢说这玉笛不是你深爱的那个人送的?否则你那日伤得快要死了,手里还紧紧握住这支笛子?就是我为你疗伤,你都不曾松开手!?”
他猛地拍开我,气息瞬间冷凝。“这是我的事,你不过是个大夫,与你无关。”
我不怒反笑。“呵呵,我是大夫,可我白涟君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他人求我医治,从来都要付出代价!而你……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向你讨呢。”
“……我并没有求你,一切是你自作多情。”他冷硬地道。
我耸耸肩,坐在草地上,伸直双腿,手臂交叠在脑後,一仰,躺下。
“我有一个深爱的人。”望著明月,我喃喃,“我不知是何时爱上他的,然而当我意识到时,他已经做出很多伤害我──伤害我亲人的事,很多人死去了,却唯独我活著。我对他的爱再也不能纯粹了,爱里掺杂了恨,是毒药,想杀了他,可下不了手,最後我只能懦弱的逃避一切,离开那个禁锢我的金色牢笼,离开我爱的伤害我的我恨的下不了手杀的人。”
“……你跟我说这些是何意?”
“没什麽,趁著月色,抒发一下情感。”我闭眼,享受黑暗。
“那──你慢慢抒发,速不奉陪。”
我握住他的手腕,拉住他欲离去的身体,他灼热地盯视我,我睁开眼,深沈地凝望他。“你和我一样,是懦夫,都在逃避。”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你──”他一挣,抽回手,我以为他会离开,不料他忽地扑在我身上,扣住我的双臂,将我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冷漠地看我。“你以为你是谁?了解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