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一如既往地冷情。他没有穿战袍,那一身摄政王的紫袍显赫着他的身份,优雅尊贵的立在太後面前,皇族的龙威便扑面而来。
太後细细地打量数月未见的清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也许经历过生死一劫,清王欲加的内敛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四周的士兵更不敢出声。就这样对视了许久,终於有人打破了沈默。
“阿鎏,你回来了?”太後一笑,笑得妩媚。
轻柔的语气,像是在对情人诉说。在把朝政搅得一团乱後,她居然能事不关己地跟清王问候。
清王神色不曾变过,冷冷地看着太後。
“交出来。”
“什麽?”太後坐起身,端起茶几上早已冷掉的茶,动作优雅地喝了两口。
“影魅的号令。”
太後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你……知道?”
清王如刀的眸子望着太後,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皇兄临终前,没有将令牌给我,自然是给了你。”
影魅,乃是皇帝的影子暗卫。影魅的成员不多,二十人到五十人,却是整个皇朝最尖顶的军队,只听从手中有号令的人。历代皇帝都将这只军队牢牢抓在手中,影魅就像一把无形的武器,完成一些不可思议的任务。先皇驾崩的时候,只有太後守着他,号令也只能在她手中。
放下茶杯,太後起身,从容不迫。
“不错,号令在哀家手中。”从袖中取出一块墨黑的牌子,把玩。这些年来,她私自使用号令,做了多少事,其中暗杀清王的命令不下十次,而折在清王手中的影魅甚多,到了後来,影魅首领居然拒绝再接暗杀清王的任务。
培养一名出色的影魅不容易,岂能轻易折损?
“该物归原主了。”清王道。
“物归原主?”太後笑了。“先皇已逝,这原主在何处?”
“母後,朕便是影魅的主子!”小皇帝自清王身後出来,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他不懂母後为何要与皇叔对立,但只要皇叔回朝便够了。母後毕竟只是个女人,女人不该参政。
太後微愣。她的儿子,还这麽年幼,却没有孩子的稚嫩。清王教导得极好,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已显有龙威。
“巽儿,难道你要让位於你皇叔?”太後冷哼。“哀家偏不允!”
小皇帝扬高了声音,上前一步,道:“母後,这个天下,姓、皇!”
太後脸色一白,突然尖声质问。“连你也看不起哀家麽?!”
“母後……”小皇帝摇头。他怎会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只是母亲此次真的错了!为己私欲,陷整个凌国於危难之中。如果不是皇叔回来了,凌国将会被曦和国吞拼。
“皇嫂,莫让皇兄在地下不安。”清王淡淡的一句话,当下令太後崩溃。
“他抛下了我!他爱的人不是我!不是我!我好恨──”太後又哭又笑,将手中的令牌恨恨地扔向清王。
“滚!滚!从我眼前滚出去!”
小皇帝蹲下身,捡起清王脚边的令牌,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皇叔,我们走吧。”他态度坚决,转身朝宫门迈去。小小的背,挺得笔直。
清王扫了眼疯癫的太後,便带着人离开了。
就此,一场政变落幕。
第四章
小将蹲在书房的横梁上,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夜已深,常人早该上床就寝了,摄政王的书房,却仍灯火通明。自清王胜战归来,清肃了朝堂,如今过去一年了。清王和众臣一起整顿朝纲,终於恢复如常。但是国事繁忙,身为摄政王的清王,终日不得闲,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
托着下巴,小将挪了下屁股。扫过几处暗角,瞥到另外几个守夜的侍卫。这几名皆是後补上来的。一年前跟清王去前线的侍卫,除了李荃,都没有归来。
风逝……
小将又难过了。
当初听到风逝战死的消息,他不敢置信。怎麽会这样?那麽好的一个人,竟然死了。风逝虽然有眼疾,但身手不凡,一支毛笔在他手中像活物般,墨迹划过,便能制住一人。那麽多人跟着去战场,别人也许会战死,可风逝不该死!
然而,他终究还是死了。
听到噩耗,小将躲起来偷偷哭了几天。
总管体恤他,放了他几天假。重新上岗时,听到李荃被清王赐死了。一打听,不由恨得咬牙。原来李荃竟是曦和国派来的内奸!就是他把凌国的军情泄给曦和国,才让清王回朝的军队受了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