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死要面子。没人过来请他,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自己过去。于是假装入迷的更大声念书。
刚好婉如过来叫他,他顺势而下,放下书本,清了清嗓子,「来我家做客怎么能劳烦表哥做东?娘子,你好不懂事。不过,既然表哥已经买来酒菜,这盛情款待我又怎么能……」秦戎不等他说完这些许多长长的酸话一口气打断他,「你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不用吃了。我款待也是款待我表妹,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自己不想着赚钱养家,给你东西吃还挑三捡四,废话连篇。我可请不起你的客。」季君陵被他抢白,一口闷气积在胸口,人差点背过去,颤着手指指着他,「你这狂徒说的什么?」秦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晃脑,「你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等俗人却是要大吃大嚼。说得什么你听不懂吗?你可以吃风喝露,我和表妹却不行。既然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一身铜臭,那这铜臭买来的东西,你自然也不屑吃。我不过是替你说出你想说的话而已。」「你这混账从我家里滚出去。」季君陵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门口叫他出去。
可是秦戎又不是张家二老,论起厚脸皮,他一向榜上有名。季君陵越是生气他越是高兴,哈哈大笑着说,「你这么喜欢读书,自然知道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是婉如的表哥,自然也不属外人,你非但不欢迎我还叫我滚,不是太对不起你们家圣人的教导?」「你,你,你!」季君陵说不出话,只是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秦戎火上浇油地说,「季秀才,你干什么气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刚才我没请你吃饭,你肚子饿才火气特别大吗?」季君陵讲不过他,眼见娘子还坐在那里,更是气得血往头顶上涌,「娘子,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你表哥回去。我这破地方容不下他这样的大贵人。」婉如小心的站起身,刚想抬脚往季君陵那边走,被秦戎大喝一声,「表妹,你不听我的话了?」一边是气急败坏的丈夫,另一边是眯着眼睛明显露出不悦的表哥。
到底是秦戎的目光吓人一些,张婉如只好又坐了下来,小声的说了句,「表哥来看我是一片好心,我、我、我……你是一家之主……这里哪有我说话的分。」秦戎一听放声大笑,笑声里的嘲讽和得意如同一支利箭,刺得季君陵哪里还有颜面立足,他羞愤的转过身,「好好好,你们不走我走。我看不得你们这对,这对……的嘴脸。」他到底脸皮薄,有些话骂不出口,气得转身就奔了出去。
婉如站起身看着秦戎,「表哥,他不会有事吧?」秦戎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他。这个人嘴硬心软胆小怕事,只会欺软怕硬。你对他好他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他一句话就将季君陵的性格形容的丝毫不差,实在是商场上打滚已久,阅人无数,目光独到而老辣。
婉如点点头坐下,秦戎替他挟了菜到碗里,「好好吃点东西,等回了张家,姑父姑母还有表哥会叫下人好好给你补补。」婉如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心中越发想回娘家。
第二章
季君陵又羞又愧跑了一会儿。可惜他本来身子就弱,再加上腹中饥饿难忍,腿脚发软,终于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心中对秦戎这个男人是恨得咬牙切齿。一边擦虚汗一边想,娘子已经完全被他教唆了去,根本一点也不听自己的话。
原本她一天到晚就够惹他气的了,如今他们还霸占着他的家……真是欺人太甚!如此看来要把他赶走看来惟有一个办法:休妻了事。
反正张婉如自从嫁进他家来之后没做过一件他看得顺眼的事。想他季君陵有惊世之才,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他一飞冲天,身边却跟着这样一个没有半点看得顺眼的娘子这不是丢人吗?
更何况眼见她和她表兄拉拉扯扯丝毫不知道羞耻,一定有奸情。他一个堂堂读书人怎么能受这样的污辱?淫妇一向心毒,万一他们动了歹念害他性命可怎么办?想到这里季君陵突然一阵害怕。
秦戎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可是眯起眼睛的时候眼睛中的阴冷,想想就叫他心惊肉跳。若是惹上这个男人,他不高兴起来只怕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又何必为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害自己身处险境?圣人都说过,君子不立危墙,明哲保身比较重要。反正凭他季君陵的才情样貌,将来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待明年他春闱高中之后,他自然无限风光!
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回去。可是他实在饿太厉害。刚才又想了令他害怕的事情,此时根本就是手脚发软,不要说走回去,连撑着自己站立都觉得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