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他。
过了那个村就没有那个店。
后来的我,过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磨耗了两年,在父母的逼迫下,找了一个大龄姑娘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自己也觉得过得去了。
平时父母跟前孝顺,朋友方面不多,不过多担待担待也就亲切了起来。工作上,只要是吩咐我的事情,一定做好。几年前,学校买进整套净水系统,每天免费给全校学生提供一桶纯净水。听说每送一桶水可以挣一块钱的奖金,我就去做了这个搬工。每天爬五层楼,扛三十六桶水到三十六个班,一个月下来,除去我不值班的日子,可以拿到四百多块钱。
我以为可以忘记了。妻子贤惠,儿子聪明,吃也吃得饱。一切也还顺当,这一辈子,就这么平安的过着也就够意思了。可惜,我是个笨蛋。
有一次教育局反映给我们学校,说是下面村里缺一个教师,孩子们停课有一个多月了,叫学校补一个老师过去。当时开会的时候,没一个人愿意。坐在我前面的喻老师对旁边的人说:“老杜怎么样?原来不也是老师?”
“他怎么行?!”旁边那个女老师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不满的回答,“那种人,下去了还不乱搞学生?”
“什么意思?”喻老师没听明白。
“他啊……原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听说还强奸过以前的学生哪。”
本来也就顺从着活着的性子,顿时磕了个缺口。
好象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一样,那天下午,小学老师叫我过去,说是两个孩子在学校斗殴打人,吓得我立马请假,赶过去。
儿子因为同学说我是做鸭的,一起把那同学打到骨折。
我在学校磨破嘴皮说完好话,最后给对方父母跪下来,答应完全负责医药费,才算了结。对方走的时候,轻蔑的说了句:“同性恋。”
本来,这个名词是没有什么的。只是那种语气,顿时让我心寒了起来。
我这么多年,活得这么辛苦,又算什么?永远也不能摆脱别人的鄙视。可是……我又能怎么做?一个鸡奸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活在社会道德的最底层,我永远也无法站起来了……“我不准!”他的声音豁然沉了下来。转身一推我,把我压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我不准……”
“你不和我走!我押也要把你押上飞机!!”
我平静的看着他。
“你不准,我也没有办法。我爱人本来在工厂里工作,前年下岗了,一个月拿三百块的生活补贴。两个孩子,一个读三年级,一个还在幼儿园。我走了,你就等着他们三个饿死。”
“我会给他们钱的……”他说。
“爱人和我一起八九年了,孩子们也是我的心头肉。”我还在平静的说话,和他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我走了。别人会怎么议论他们?爱人还有娘家,还有亲人,他们会怎么看她,连个男人都拴不住?孩子还小,你让他们一辈子背上父亲是个同性恋,父亲是个变态的名声?”
“你……”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我想我的也一样。“我,我怎么办?我呢?你想过吗?”他低头,深深吻住了我。
“你,放开!放开!”我左躲右闪,无奈可以逃避的空间太小,后面的话就被他含在嘴里了。
“和我走。”他放开我。
“咳咳……”我急喘着气,“不!”
他顿时不耐烦了起来,低头又要亲我,我别过头去,冷笑了一下,“你亲吧亲吧,反正已经坐过牢了,这次也不差。”
“这次……要抓,也该抓我。”他说,探索的嘴,从我的脸上滑下来,舔着我的喉结。
“抓你?哼。”我哼了一声,“一个归国华侨,有为青年,爱国人士,比起我这种人……说起来,还是我不知廉耻的勾引你吧?”
他的身体僵住了。过了一会儿,缓缓的放开我。
“和我走……”他的语气是哀求的。
“对不起。”我推开他,往巷子深处走去。
“杜老师……杜,平安!!!”他竭斯抵力的喊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去,看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和我这灰格子衬衫比起来,高贵了多少。
“祝你平安。”我稍微的低低头,笑了一下。
我轻轻敲了一下那扇木门,很快的,妻子温和的面孔就在面前出现,带来了屋里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