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说出那名字么?你也熟悉的。赵——”
“住口!”我叫了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他对我那么好,我不信都是虚情假意!我不信他上午还能和着我的弟妹嬉耍,晚上就让人把他们赶尽杀绝!!!”我大声说,拼命的掩饰什么。
“除了他,还能有谁?”近墨摇头,看我,“你不是没有想过,然而你却不让自己相信。你也曾经怀疑,却自欺欺人!”
我一怔,窒息了起来,血液在耳边嘭嘭响动,我抬头问他:“我是自欺欺人么?”
他摇头道:“自始至终你、我、天下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要你不知道事实,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现在你知道了,是因为他准许你知道而已。”
他让我知道?
我咳嗽了两声,依然喘不过气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在等你。”近墨说。
我沉默,转身往出走。
他急急唤我:“你要去做什么?”
我苦笑:“他杀我全家,我能去做什么?自然是去杀了他。”
近墨摇头:“你杀不了他的。”
“那我就杀给你看。”我冷声道,快步出了去。
“单君!”他在身后追来,拉了我的手,急急说道,“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你如何逃的出他的手掌?”
我反手一击,推开他,牵了马,上去,看他。
“单……单君……”他唤我,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原来敬仰的平先生,博学多才的平先生,原来也只是帮凶么?
“你为何不杀我?”他问。仰头看我,“我也是帮凶。”
我一愣,一团怒火在心里烧了起来。我为何不杀他,连想也未曾想过。
“你根本下不了手!你杀不了他!”他厉声说,“你莫要自投罗网。边关将领未接圣旨擅自回朝,是为死罪!我说的还不清楚明了吗?!”
我低头看他,他眼里焦急担心,绝对不是作假。
心里黯然,那并不是我要不要回去,而是我不能不回去的问题。甩开鞭子,一蹭马肚子,把近墨还有他的担心都扔在身后。既然已经完全证实,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身后近墨的呼唤,远远借着风声传来。
“单君……”我听他喊,却不能回头。
早已不能回头了,从我踏入这是非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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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御书房内传来他低声吟诵,我站在门外,有半晌。
屋里静了一下。
突然有笑声响了起来:“前日已经收到了八百里加急信,爱卿难道还不曾到京城么?”
他又说:“爱卿想是惊讶,朕怎么会接到消息。不要说是你回京的消息,就是你在将军府里睡觉,朕也知道你一个晚上翻了多少次身。”他笑着,好不得意。
那分怒火越燃越旺,几乎烧遍了每一根神经。我一脚踹开门,走进去,见他坐在龙椅上丝毫不惊讶。
“你……”
他抬眼,明亮闪烁,其中流光溢彩飞扬,却十足的阴险诡秘。
我怎么会以为那双眼睛是无害的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低声问他,那本身炽热的空气越来越膨胀鼓动起来,手已经自动的握住腰间的刀。
他笑,依然是以前的笑容,以手掩面,那手分明染满鲜血,我怎么会以为洁白柔嫩?
“你以为呢?”他轻声问,“若不是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朕为什么要费心思去管你?”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就可以在和我谈笑的时候杀了我的全家么?!”我恨很地问他,嗓音沙哑起来,“我那弟妹,难道也是非杀不可?我的爹爹又阻碍你什么事情了?”
“他们当然没妨碍到朕。坦白说,大叔和你家兄弟姐妹都很讨人喜欢。”他有些惋惜地说,“可惜,他们妨碍到你了。若不杀了他们,你怎么会安心呆在朕身边。朕要你,你便只能眼里看朕,心里有朕……”
我再也听不下去他后面说了什么,跨上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猛提过来,桌上的书稀稀落落的掉了下去。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我问。扯住他推在屏风上,他的头碰地撞了一下。似乎很痛,让他脸色发白。
“你怎么这么歹毒?!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我问他,眼前有泪,渐渐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下得了手?怎么可以杀了人还在一边谈笑自若?你究竟有没有心,你是不是人?!不止如此,你——”你还装作爱我,喜欢我,骗了我的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