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和皇上见面,我那头,真的有些痛起来。
然而到结婚那天,四月初十为止,皇上竟然再也没有宣我进宫,还吩咐我多多照顾公主,把喜事办好。让两国都吉利顺利。似乎是知道了我暗地里的小把戏。依照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这次这么平静,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安。
直到两人拜堂了,看着蓝铃给送入洞房,我一个人在外厅里给旧部好友,官员属下灌得醉醺醺的,才放下心来。
外面堂上还在热闹,来的人相当多,送的礼物也都是珍奇异宝,我嘱咐了管家,安排了两个亲近的下属在外面陪着,自己先进了后房,听到外面一阵起哄的叫喊,笑了笑。新娘子可是我的,不是他们的呀。
蓝铃在屋子里端端正正的坐着。头上包着大红喜帕。我心里笑了一下,说不喜悦也是骗人的。这种时候,这种气氛,这种人物,怎么可能让人不高兴。拿了秤杆,去挑开她的喜帕,罢了罢了,就对不起楚轩兄一次,这新娘子的妙美,我就代你看了吧。
想到自己也是很恶劣,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呀?”她穿了汉族的服饰,有一种异域的美丽,眨着眼睛问我,脸上有胭红色。
“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就是一件,怎么能不笑,相公我天天晚上做梦都笑出声呢。”我告诉她,见她脸色有些微变,直到她是担心我要和她做真夫妻,又想逗她一逗,拿了交杯酒给她,“娘子还不过来喝酒,喝了酒,我们……”
她颤了一下,看我,“将军喝醉了?”
我笑,大笑起来:“没有没有,我千杯不醉,怎么会醉?喝酒喝酒,娘子陪我喝酒吧。”端了杯子,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灌酒到她嘴里。
她推挡开来,往床里缩了一下,声音也严肃了起来:“单将军,您——”
“呵呵,别叫得这么生疏。日后早晚都要面对我,亲热一些都好。”心里不知为什么就是有大笑的欲望,我拼命的笑个不停,仰头喝光壶里的酒,随手一扔,转身就上了床。
伸手环绕她的身体,她猛然僵硬,尖声喝斥:“将军!您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是楚轩的人了么?”
“是吗?”我抬头看她,眼前有些模糊,真是有点醉了,甩甩头,咧开嘴又笑了起来,“可是你嫁给我了啊。”
“我嫁给将军,是因为楚轩觉得将军是可以托付之人。”
咳咳……
我低头,笑着摇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环绕她的手缩了回来,离开床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举起手里拿着的白绢,“我不过是在找这个而已。”
她困惑的看着我。
我看她不明白的样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样这样……你怎么不懂。”反手一翻,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利落的在左掌中划了一刀,听见她惊讶的呼声:“将军?!”
我笑,放手于白绢上,压抑着血管,让血流了几滴在白绢上,然后放在床单上面,垂下手,血脉一阵涌动,鲜血这时才如同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她呆呆看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笑,叹息:“莫要叫人说了闲话去了。明天早晨交给小福,她知道怎么办。”转身开了柜子,抱了被褥出门。
“将军!”她叫我,声音颤抖,“您、您要去哪里?”
“我睡书房。”我告诉她。转身就走。
“将军!”她又叫我。
“什么事?”我轻声问。
“多谢、多谢将军。”
我笑,咳嗽了一声,左手的鲜血染上了被子,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远处还是喧闹一片,今晚估计都不会冷清了。
紧紧单薄衣服,我转往西行,转过拐角,才走了两步,听见一声冷笑。
“新郎官今晚似乎是开心的很呢。”有人轻声在附近说话。
抬头,凉亭里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我闭闭眼睛,这酒真是喝不得,头脑迟钝,不知道怎么应对。
于是,跪下去,请安:“单瑞雪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深夜驾临,不知有何事?”
“好热闹。”他在黑暗中说,似乎是朝着外厅的方向。
“全是托皇上的福。”我回答。
“托朕的福吗?”他哼了一声,“你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手里拿着被褥,左手还在流血,要让他看到,免不了有质疑,于我无所谓,可是被皇上知道了真相,蓝铃便有危险了。心里暗暗后悔,骂自己怎么突然张狂起来,现在要搪塞,还不知道能不能瞒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