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魔灯(78)
说罢,扬长而去。
一连几天,她滴水未尽的跪在父王殿前,任谁都无法劝动。
母上和兄嫂纵然为她担忧,但无奈她已是心如磐石,油盐不进。
两日后,父王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父王可以不去,女儿一定要去,”她异常坚决。
“你根本出不了谷,”父王冷冷开口。
“那女儿便跪死在父王殿前,此生,无法再报父王大恩,”她重重磕下头去,额角瞬间见了血。
“你滚,我再没有你这个女儿,”父王大袖一挥,强硬的转过头去。
思问再度叩首。
她立即飞去魔宫,可是,魔宫外结界重重,她根本不能靠近。
正在她百般无奈之时,突然看见白仓自外赶来行色匆匆,十分焦灼。
她赶紧拦住他。
“你怎么来了?”白仓怒声问道。
“白仓,我要见蒲黎,你带我进去,”思问急匆匆的说道。
“鬼王让你来打探消息的吧,”白仓嘴角一丝寒意笼罩:“你们父女这是唱的哪出戏。”
“此事与父王无关,白仓,你相信我,我对殿下是真心真意,”思问急忙解释。
白仓的语气更加难听:“殿下此刻,怕是不愿意见你的。”
“可是他如今身在危难之际,我定要陪在他身边的,”思问急得快哭出来。
“他的危难皆是拜你父王所赐,”白仓冷冷道:“如今你又来装什么好心。”
说完,白仓将她推开很远,转身入了魔宫去。
思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此番天界问难,与父王有关?
她突然觉得羞愧难当,哪里还敢见他。
鬼谷已回不去了,魔宫也容不得她,思问觉得自己在魔界已无容身之地,遂腾空驾云,只身去了凡界。
魔界一日,凡界一年,自上次一别已匆匆忙忙数百载,凡界早已换了模样。
思问来到她们曾共同生活的小屋旁边。
小屋不复从前那般伶俐可人,已经残败不堪,失了模样,埋在积雪之中,正在瑟瑟发抖。
思问心中无限难过。
“沧海桑田,往事难再。”
失意如这刺骨的冷风,瞬间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正在她无比伤心怀旧之时,一朵开的正艳的阳芜花恰好落在她的眼前。
顺着风的方向看去,她才在一片狼藉之中寻到了那一大片美丽的花海。
曾几何时,她和蒲黎在这里一起栽种,一起守望的阳芜花田。
本以为早已随岁月老去,不曾想,如今却比初种时更加茂密绚烂。
思问的心,一下子活了过来。
她欣喜若狂的跑到那一片花海之中,细细的嗅着每一朵花的香味,此刻,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突然便明白了许多。
蒲黎曾说,阳芜花乃凡界奇花,只要根不离土,便可华丽重生。
正如如今的蒲黎一样,只要他自己足够坚定,百折不挠,谁又能左右他的命运。
这般想着,她豁然开朗。
花田中逗留许久,也不晓得天已黑了,虽是凡间寒冬乍冷,此刻思问却觉得心中暖和极了。
守着阳芜花,她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一缕和暖的光线闯入,她才重新收拾了心情,打算重新恢复小屋原本的面貌。
走出花田,来到小屋跟前,她却突然惊掉了下巴。
入眼再不是昨日一片杂乱的模样,小屋已经恢复的跟她初见时的一般无二。
一定是蒲黎来过,她万分笃定。
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寻着蒲黎的身影,只是,方圆百里杳无行踪。
她眸子中的光线,又一点一点暗淡下来。
他来过又怎样,还是不肯接受不是吗?
守着漫山遍野的苍雪,思问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直到一股温热的暖流通遍全身,她才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
身上有些酸冷无力,她强撑着直起身来,左右看去,才发觉自己如今躺着的这张小床,与当年的一模一样。
侧头看去,思问惊喜的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药。
她来不及穿靴,猛然下床跑出屋去,门外空无一人。
她更加笃定是蒲黎来过,于是匆匆回了魔界,来到魔宫前。
此刻的思问,已心急如焚,她集中全身的灵力,腾空而起,想凭着一身的灵力闯进结界。
不曾想,此番结界牢不可破,她刚刚撞上去,便立刻被狠狠的弹回去。
她不惧灼伤之痛,再一次狠狠撞上去。
再一次被弹开。
反复数次,身上如置烈火中焚烧一般,她再次被弹回去。
幸好,这次被接住了。
接住她的,是蒲黎。
“问儿,问儿,问儿……”
她已经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只在一声声的呼唤之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