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说话呢(4)
辨认出来人,李负代冒出一味的笑,“嗨,这么巧,又见面啦。”
等烟雾吐完,温烈丘才微微挑眉看他,“报警?还是救护车?”
李负代没说话,他垂头试着起身,疼得摔回墙角后又低低骂了一句。
走近些后温烈丘蹲在李负代面前,他将烟按灭在石砖上,听不出任何关心,“看见车牌号了?”
李负代盯着温烈丘,没了笑的眼带着点儿戒备,顿了一会儿他低头撸起被血染透的裤管。他小腿上节的骨头已经变形,一条大口子翻露在周围,看着着实吓人。再抬头时李负代又带上了笑,“我这是碰瓷儿未遂。”
“救护车?”温烈丘歪头摸着眉骨,没点儿起伏。
也许感觉到温烈丘莫名的戾气,李负代搓了搓鼻底扯开话题,“给我根儿烟?”
温烈丘把烟扔给他。
李负代慢吞吞地点起一根儿烟。应该是着实的疼,他侧头看向幽深的巷子,冷汗顺着消瘦的侧脸直滑落至外露的锁骨,然后他发狠地咬了下唇。
温烈丘又问,“你自己去?”
李负代失笑,“你什么人呐,我可断腿了啊。”
温烈丘点头,瞄了一眼他的酒窝转开目光,摸出手机。
“诶诶诶不用,麻烦送我回个家,就十分钟的路。”
地上的血快要蔓延到温烈丘脚下,顿了顿,他上前扶起了李负代。
立起来的一瞬间就疼皱了脸,李负代却还是不安静,“没想到第一次单独相处的境况这么这么的……啧。”搭上温烈丘的肩,他顺手把烟塞回他兜里,“阮令宣把你夸的那叫一个可爱。”
盲目夸奖大概是阮令宣的一个优点。
前面的路越来越细碎,路灯一个连着一个的坏掉,看的出李负代快要脱力,温烈丘也不耐起来。两人寂静了十分钟的路程,又穿过一条狭窄的小路后,李负代带着温烈丘转弯进了低矮的门洞。
李负代的住处,唯一值得提的是离学校的距离,进了门洞,一栋老旧的环形的居民楼显露在面前。矮楼有四层高,电缆交错杂乱,两边立着锈迹斑斑的折角楼梯。这个时间整栋楼都安静下来,只几户人家透着昏黄的光。
温烈丘扶着李负代走到就近的楼梯口,他还没开口李负代倒是勾着嘴角抢了话,“我可以,我自己可以。”说完他单腿跳上第一格台阶,接着摔在第二格,声响很大,带着楼梯都震动。趴在楼梯上转回头,他舔了舔下唇冲温烈丘笑着挑眉,苍白又无力,“我可以,我自己可以。”
温烈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气氛诡异地对视几秒,温烈丘上前拉起又摔出血的李负代,“背还是抱?”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扔了这人不管的原因,都是碍于阮令宣。
李负代靠在扶手上大喘气,还是不少笑。
温烈丘确实不知道这人总在笑什么。最后他把李负代扛在肩上,扶着他的腰上了楼。
扛着李负代走到他指引的门前,门上色彩斑斓的挺花哨,最显眼的是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很大的笑脸。
“没锁,推门就行。”
看了眼李负代费力想抬起来的后脑勺,温烈丘推门而入。李负代的住处不算大,挺整洁。窗台角上,还蹲了一直通身全黑的猫。
“把我放那就行了。”
温烈丘四周看了看,确实也没个让他落脚的地方,刚把李负代放到床上,血就染红了一大片床单。蜷缩着的猫躬着身子往他们这边靠了过来。
“家里没人?”
坐在床上的人轻轻嗯了一声,笑着抬头对上温烈丘的眼睛,“本来有的……我给忘了,谢啦。”
听起来像是在送客了。温烈丘点点头转身,目光最先落在身后的桌子,上面放着个信封,目光再移一些,是张合照,让温烈丘狠狠一怔。
出了门,他漫不经心地问出口,“不去医院?”
李负代摩挲着右手的食指,又不自觉的搓了搓鼻底,笑道:“能再给我根儿烟吗。”
温烈丘又把烟扔过去,当下觉得用没心没肺形容这人都不够。
顿了顿,李负代抬头,“明天能来我家吗。”
不明所以,温烈丘抬眼看他,“什么?”
“可以明天再见一次吗。”李负代咯咯的笑,“这样我就帮你保密哟。”
手指不自觉的抚上眉骨,温烈丘微微侧头又盯向李负代。那人坐在被血染红的床上,怀里窝了那只黑猫,脸上全是得逞,看起来一肚子坏水。
“你是同性恋,你喜欢阮令宣的,对吧。”李负代又说。
温烈丘没再说话,他关了门,最后看到的是李负代低头点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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