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卿眸光一转,旋即对萧彻展笑,拱手道别,“有劳萧兄,恕不远送。”
“阮宝玉……”萧彻欲言又止。
宝公子急忙拍拍萧彻的肩头,笑道:“萧兄,有些话呢,放在心里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说出来,你一说出来、一点穿,我很可能来个严词拒绝的。这样,大家以后见面都会难为情嘛。”
萧彻瞠目,咬了咬唇,向马车内横了一眼,莞尔:“我要说什么,说我五花大绑将你捆着,你也能如蚯蚓样拱着走向他挪么?”
“……蚯蚓太丑,有没有好看些的比喻?”
“阮宝玉,为何你偏偏喜欢他?”
宝公子没能回答,只因他听得身后帘门一动,转脸见有人大咧咧地掀开帘子,出来见客了。
帛锦,无氅无冠,身上简简单单卷着棉被,长发随意披散,对着萧彻,微笑。
“大清早的,你和萧少保说什么呢?”帛锦问。一觉醒来,发觉自己比较讨厌的敌手,站在比较有景致的地方——蜿蜒小径上薄细雾霭飘动,时浓时淡,安分地衬出四周好一片水润翠色,而那抹春光从萧彻身后投来,勾出其身形尤为修长优雅。
雕虫小技。
帛锦眯眼看宝公子,身上的孤绝煞气,像昙花般层层盛开。
真正华丽的感性,一记洞穿的绝世。
宝公子麻利地一个飞扑:“侯爷——”
声音落地,人也已经被帛锦飞踢出去。不远,三步半,算是小小惩戒。
“我们正夸侯爷——你呢。”萧彻面不改色地瞧宝公子起身,身上的泥也来不及拍,就万分花痴地站到帛锦身后,“夸侯爷,宛如一株的幽兰……”
“怎样?”
“绝世无双。”
“孤芳自赏。”
两人同时开口,不同答案:一个果然是花痴,一个果真没好话。
帛锦轻微地一抬眉,“多谢赞誉。在下最近心情不佳,不愿与外人同回京畿,萧少保请回。”
“侯爷放心,这点萧某不会强求。只是临行前,想劝侯爷一句:皇宫最近多事,入宫面圣,要小心。”
“多谢关照。”
“还有一句,在下不认为阮少卿,只配与侯爷同裹条棉被?”
帛锦偷眼去瞧阮宝玉,宝公子正宝光璀璨向自己痴笑,对周围的声响浑然无觉。于是他冷哼,凌厉地接受挑衅:“萧少保,醋该少吃,对胃不好。”
“我没说过要放手,侯爷千万记下。”
“你,哪里凉快,哪里发芽去。”
不远的矮树丛中,阮侬最后发出一声叹息,默默地用树枝在地上画圈。
太丢人了,为何他身边的人都不是那么厉害。
朦胧的春色下,断牙的松鼠艰难地啃着花生。
翌日黄昏,帛锦一行人终于回京。
听了消息的帛泠,双眸慢慢眯细成线,眼睫将灼人目光全然掩盖:“传他马上进宫。别忘记,把送他的礼物准备好。”指弹瓷杯,铮铮然。
番外
献给剩蛋和即将到来的新年,传说中的HE。
传说中的大团圆,至于会不会成真,咳咳,还有待商榷~~~月亮很美,眼前这个人更美。
这是阮宝玉醒来之后的唯一观感。
之后他又一次说了他的那句经典台词:“我是谁?”
在他跟前那个人看来不喜欢说话,只伸出一根纤长有力的手指,敲敲他前胸。
阮宝玉低头,看见自己胸前有个牌子,上面写着三行字。
——我叫阮宝玉。
——我没有钱。
——碰我者杀光全家。
看了这三行字阮宝玉哭笑不得,朝眼前这人挤出一个笑:“看来我有病,还病得不轻。”
那人还是不语,眸色在月光下荡漾,竟是隐隐带紫。
阮花痴的口条立刻就不利索起来,结结巴巴的:“请问请问这位好看……爷,你知道我住在哪里么?”
“不知道。”那人终于说话,声音暗哑,一弯腰却是把他抱了起来。
“这……这……这,咱是要去哪?”
“找药。你这不是病了么。”那人答,臂弯很有力,将他扣在胸前。
阮宝玉不作声了,看看他脸,又在他风裘上擦擦口水。
这人是谁?要带他去哪?管它呢。
在好看男人的跟前,他的思考能力向来有限。
“到了。”
半个时辰后那人道,推开客栈房间的大门,将阮宝玉放在房里那张官帽椅上。
阮宝玉眨眨眼睛,才觉得手脚冻得刺痛,那人就捧起了他双手,放在嘴边一边呵气一边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