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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47)

“禀王爷,华公子伤已大好,只是……新伤旧创怕已落下隐患,日后定要好好将养。”

抚宁王府,韩朗书房,刘太医躬身,一席话禀得静声细气。

“你的意思是他活不长?”韩朗闻言抬头,一双眼打斜,似笑非笑:“那依刘太医看,我和他,谁会活得长久些?”

刘太医额头跑汗,好半天才回:“王爷……自然是千岁,那……那……”

“当然是王爷活得长久。”门外这时哗啦一响,是华容亮开了他那把乌金大扇,正边比手势边走近:“万一华容不幸,活得比王爷还长,王爷自然可以拿华容垫棺材底子陪葬,生生世世压着华容。”

“华总受果然是华总受,觉悟非凡。”韩朗挑眉,一双眼笑得更弯,手指却在书桌上打叩,不停敲着一份奏折。

华容知趣,连忙凑头去看。

“没什么,林落音将军请辞回乡而已。”韩朗继续叩桌。

华容眨了眨眼。

“要请辞他一个月前就能请,可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今日,非等到你华公子痊愈不可呢?”

华容顿住,抿抿嘴,又摸了下鼻梁。

“王爷的意思,华容明白。”过一会他弯腰,比了个手势。

“明白了?华总受果然好受。”韩朗抚掌:“将来本王百年,一定考虑拿你垫棺材。”

去见林落音,华容提了坛酒,照旧,竹叶青里面搁了青梅和干兰花。

酒能乱性,古语有云。

林落音提杯,喝一口后眯眼:“我记得这酒有名字,叫无可言。”

华容点头,又拿笔在宣纸上写了个“是”字。

没带大嗓门华贵,他便带了纸笔,方便交流。

写完之后他又连忙替林落音斟酒,没有继续讨论酒经的意思。

这个时候,酒是什么酒不重要,乱性才重要。

林落音很爽快,来者不拒。

一坛酒很快报销,可华容发现他眼睛越来越亮,除了脸盘有些发红,性是一点没乱。

“小南,去,再打坛酒来。”见坛底朝天林落音挥手,掏了掏袖口,只勉强掏出锭极小的碎银。

跑腿的很快回转,显然吞了主子的银两,打回的酒活像马尿。

两人于是又喝,林落音的双眼还是晶亮,华容的嘴巴则是越喝越苦,不停夹花生下酒,许是夹得太勤吃得太猛,一下子被粒花生卡住,满脸涨紫,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林落音吃惊,连忙上来替他拍背。

拍一下没用,华容的双手开始乱抓,林落音急躁,再拍时下手未免就重了些。

花生“扑”一声被他拍将出来,可华容却没好转,趴在桌面,样子像是被他拍断了脊背。

林落音一时惶恐,举着手,连眼睛也不会眨了,只顾着问:“我……我是不是拍伤了你,拍伤你哪里?”

华容趴在桌面,勉力拿起笔,写了个:“不妨事。”

林落音更加惶恐,终于忍不住,拿手按上他脊背骨,一节节按下去,问:“是不是这里?”

每问一次华容便摇一次头,于是他只好一路往下。

脊骨也有尽头,最终林落音的手便停在了那里。

华容不动,满室寂静,他只听见自己越来越凌乱的喘息。

那里,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他发觉自己开始好奇,呼出的气滚烫,心里燃着把火,烧得他指尖不住颤抖。

每个男人做完后的表情都会不同。

林落音这种是抵死不照脸,耷着头,无地自容。

很可爱的表情。

华容弯嘴笑了,起来找纸笔,一字字写:“我早已没有贞操,你放心,不会要你负责。”

本来是句玩笑,可林落音不知为什么着了恼,将纸捏在手心,揉了又揉,浸得满掌心都是黑墨。

“你不要这样。”半天他只得这一句。

华容又笑,手势比得他都能看懂:“不要怎样?”

“不要……不要穿这种绿衣服,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叫你一根葱!”

“那么穿白袍子?”华容拿笔,写字后又画了轮圆月,在旁边写:“皎洁无瑕?”

“红袍子?”见林落音无话他又写:“三贞九烈?”

林落音不说话,慢慢抬头,看住他,胸膛缓慢起伏:“不如你……”

话刚起了个头华容就侧身,不知是有意无意,将桌上砚台扫了下来。

沉甸甸的方砚落地,很闷的一声响,林落音顿时醒了神,把余下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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