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只好咳嗽:“怎么华贵人不累,不去歇息?”
某人还是不识趣。
韩朗的手就不安分起来,从后面探进华容衣摆,沿他脊背开始摩娑。
“你不累,我也不介意你看戏。”轻笑一声之后韩朗前逼,将华容顶上了院里那棵槐树。
华贵打了个嗝,黑眼珠翻上天,正想抽身,却看见月下有个人影单薄,已经无声跨进了院门。
外头流云跟进,连忙跪地:“主子我……不敢拦,也拦不住。”
韩朗摆手,流云连忙识趣退下。
华容则立刻朝华贵飞个手势:“你不跟着,流云肯定要找那丫鬟……”
一句不曾比完,华贵人已然不见。
院里于是只剩下三人。
韩朗华容,还有那无声而来的皇帝。
皇帝的手动了起来,姿势有些凄楚:“你好些没有?是不是不再需要我探问?”
神色是好像被全天下遗弃。
韩朗的心一时牵动,上来揽住他肩,就象揽着年少时那个孤独无助的他。
皇帝的头仰了起来,手势缓慢:“到底你待我真不真心,能不能给我一个……”
韩朗不语。
那沉默叫人抓狂,皇帝的身子渐渐颤抖,手不由就按上了韩朗腰间的佩剑,再也不能控制怒意,一剑指上了华容咽喉。
华容还是笑,分明是有轻蔑。
剑往前再送一分,割破了他肌肤。
韩朗的手就在这时握了上来,空手捉住剑刃,手掌立刻鲜血淋漓。
“我可以倚重韩焉,不一定只能一心靠着你。”皇帝的这个手势已经比得失去理智。
“那我要恭喜皇上,终于学会了制衡。”韩朗还是冷静,五指握紧不肯放松。
鲜血从指缝落下,一滴滴猩红炽热。
就在这沉默的当口院门居然有了人影,流云去而复返,屈膝跪在了门口。
“禀王爷,大内去了个刺客,武功极高,御林军没人能拦,已经被他将人劫出了宫去!”
韩朗吃惊,忽一声上前,捉住他领口:“哪个人,我问你哪个人!”
“关在修文殿那个人。”
“你不是说人关得极其隐秘,入夜还在花园布阵,任谁都出入不得!”
“属下该死,那人看来熟悉流云阵法,不到片刻就破阵而去。”
这一番对话让韩朗眩目,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扶住心门喘息。
“什么时候刺客进的宫。”揉太阳穴片刻之后韩朗平定,开始追问细节。
“方才,就是府里燃烟花那会,不过片刻人就已经劫走,看来是计划周详。”
这一句话让韩朗有所顿悟,回头,看住了面无表情的华容。
皇帝手里的长剑被他劈手夺下,一个闪身就钉进了华容肩胛,将他钉上了身后那棵槐树。
“阵法,那天你见我破过,知道生门在哪。还有烟花一放刺客就入宫。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
夜色之下韩朗厉声,长发倒飞,剑身旋转,缓缓搅动着华容血肉。
华容微怔,无辜的表情绝对做得逼真。
“你们约在哪里会合!”韩朗的眸里燃起血色,手指握拢卡住了他咽喉。
“华容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华容比手势,从容不迫。
夜月这时透树梢而来,照上他脸,终于是照出了他眼底那道凛然。
“王爷一定是误会。”在濒死那刻他还是手动,抬眼看天。
天际星辉朗照。
可以肯定,楚陌这刻已经自由,在做了六年囚徒之后,终于是迎上了自由的夜风。
自由的味道。
楚陌嗅了嗅,也许是太久没曾闻过,一时间还是觉得恍然。
身边救他的人穿着黑衣,还是一惯的沉默,递给他一壶水,示意他暂时休息。
楚陌急急喝了口,问:“我们和他在哪里会合?”
“和谁会合?”黑衣人显然一怔。
楚陌的心沉了下去:“那是谁要你救我?他没说在哪里会合?”
“救你的是十万两雪花银。”那人顿了下:“我从不打听主顾名姓,只知道他愿出十万两雇我,动手的信号是三色烟花。”
“那他没说在哪里会合?”
“没说,他只让我带你脱离危险,哪里安全就去哪里。”
“哪里安全就去哪里……”楚陌痴痴跟了句,忽然间通身冰凉。
没有目的地,也不预备会合。
他根本就没打算自己脱身。
早春的风在这时吹了来,乍暖里裹着刺骨的冷。
楚陌的声音开始僵硬:“最后放烟花是在哪里,你看清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