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江看着他看不出任何疲惫的脸庞,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恐怕这个人都没好好睡过,不禁叹了口气。
杨舜明死了,常城变成了这样,柏青染如果心中好受才是奇怪。
这两个人,原本就是他最信任也最在意的朋友啊!
七点晚宴准时开始,这些身份地位不凡的年轻男女倒反而没有那些大牌脾气,一个个都相当准时,目测基本没有迟到的,所以最后才踏入宴会厅的柏青染反倒引起了十分的注目。
尤其,他还有那样一张本来就招人眼球的皮相。
在他自顾自地在已经拿了食物开吃的肖江等人身边坐下来的时候,肖江可以肯定感觉到自己受到宴会厅里一众女士齐刷刷地瞩目。
这是一张小圆桌,铺着雪白精致的蕾丝桌布,桌子的中央放着一个透明的艺术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甚至那深红色的花瓣上还带着一滴露水。
桌旁围坐着肖江、结衣和常城,童氏姐妹和白泽坐在另外一桌,因为在宴会厅里不可能一直戴着墨镜,白泽头上戴着一顶深灰色小礼帽,帽檐压得很低,寻常倒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幸好他是感官型的异能者,虽然眼睛看不到,却能完全行走如常。
结衣反倒麻烦一些,她其实做不太到白泽那样自然,幸好一直紧紧挽着常城的胳膊,她换成了一副浅茶色的眼镜,宴会厅的光线并不算十分明亮,所以她紧闭的眼睛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看。”肖江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柏青染。
柏青染就着肖江给他弄好的食物正吃着,抬头就看到踏进宴会厅的三个人,这也太显眼了点吧?
比起这满厅的年轻人,这三人中,两个人都和整个氛围格格不入。
尤其是那个健壮高大满脸胡渣的大块头,虽然也勉勉强强套着礼服,但一看那黑色西装都快被他的肌肉撑爆了,他一双灰色眼珠扫过宴会厅,倒是把好多位小姐都吓得低低惊呼出声。
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倒没他长相这么凶恶,只是一头白发加上下垂的眼角脸上的皱纹,老得仿佛随时可以去见上帝,在这种满是年轻人的宴会厅中,显得相当违和。
只有最后一人十分正常,他看着只有二十七八岁,笑容温和,面容俊美,微蜷的黑发和一双明亮的碧色眼睛,身上银灰色的正装十分得体,是个足以打上九十分的英俊青年。
肖江耳朵里米粒大小的耳麦传来阿彻的声音:“最左边那个大个子是达戈尼特,最老是鲍斯,年轻人是加雷斯。”
真好认。
肖江翘了翘嘴角,说实话,他们只有三个人,而他们这边有六个再加上身手不错的常城和巫女结衣,再怎么样,这实力都不均衡。
如柏青染说的,简直可以当成度假了。
但有一个词叫乐极生悲,尤其当肖江看到从甲板上走进来的熟悉身影时。
“浅井久!”她低头,朝柏青染说。
柏青染漫不经心地瞥了那角度一眼,幸好他们选的桌子在比较偏僻的角落,浅井久或许来得早,一直在甲板上的席位,竟是现在他们才看到,而浅井久一时都还没发现他们。
“怎么了?”结衣偏过头问,显然是听到了这个日本名字。
柏青染扫过两眼,“好像只有他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肖江也看到了,浅井久身边还有一个神色苍白的年轻女人,看着精神很不好,面带病容神情枯槁,明明才二十五六模样,一双眼睛却老得仿佛垂暮。
童氏姐妹显然也看到了,童阡凑过来低声说:“那女人和浅井久有些像。”
柏青染点头,“听说浅井久有个姐姐嫁给了樱井家族的那个樱井千叶?”
“难道就是她?”肖江诧异,“可他们怎么会上了这艘游轮,名单里没有他们的名字吧?”
“是没有。”童陌说,“可我们能想到办法上来,不能说这个浅井久不能。”
柏青染淡淡“嗯”了一声,“见机行事。”
若是浅井久通知了日本的樱井家族,他们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要麻烦许多,樱井家族的触角伸不太到英国去,但如果一直阴魂不散,也是一件令人心烦的事。
众人神态到底比之前少了几分轻松。
在这时,浅井久却发现了他们,尤其看到静静坐在常城旁边的结衣,神色剧变。
柏青染站起身来,微笑着说:“看来,我们需要邀请浅井先生来谈一谈了。”
不趁着人多势众压下浅井久,就怕这家伙坏事。
浅井久的实力在他们六人看来虽然不算很强,但他的头脑却实在不算笨,不过柏青染知道,这人有野心又识时务,若是个普通的愣头青,反倒是难弄,像他这样的,却不是没得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