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灯道:“我们相识一场,我并不想为难你,你若是有,就赶紧交出来,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他的语调虽然平淡,却满是威胁的意味。谷雨冷笑一声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信王爷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他真交给我什么密诏,就是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拼了命助他达成心愿,又怎么会藏到这里来?”
晚灯抿唇不语,斜着眼望了谷雨一会,突然道:“我信你一次。只是为了这份密诏,已经死了很多人,公子是仁德之人,如果有了什么消息,麻烦你托人告诉我一声。”
他说着挥手使人放开了高起,道:“刚才多有冒犯,实在是逼不得已,他日公子若想报仇,晚灯绝不推脱。”
他一身黑衣,眉目坚毅,完全不见了往日的云淡风轻。谷雨追到门口道:“你站住!”
晚灯回过身来道:“公子还有事?”
“密诏之事,是真的么?”
晚灯一笑,道:“你觉得呢?”
谷雨微微垂下眼帘。晚灯道:“是刚刚自尽身亡的胡公公说的,他说先帝晏驾前几日,曾经有一晚挣扎着起床,说是怕见不到你,所以留了一份密诏给你。只是后来不知道被什么人藏起来了。”
他说着顿了顿,道:“先帝对你确实情深,温谷雨,你再也不会遇到比他对你更纯粹的人了。”
他说着便走了出去。高起擦着脸上的污泥走过来,咬着牙道:“这个晚灯,当初我看着他就觉得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大周有这样人物在,怎么能不亡呢!”
谷雨愣了一会,道:“如今国已不在,他们还在争夺这个虚名,到底是为什么呢?”
高起道:“皇位继承是否顺承天意,事关皇家颜面和威严,恐怕他们是筹谋着以后复国呢,这个倒要皇上多加防范一些才好。”
谷雨低头思索了一会,道:“我突然想起件事,我去个地方,一会就回来。”
高起吃了一惊,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到哪去?”
如意也急忙道:“是啊,刚才那拨人刚走,你也听晚灯说了,难保不会有周成文的人来找咱们麻烦,我看还是将外面的守卫调进来,你要想拿什么东西,明儿一早咱们一块去!”
谷雨道:“没事,这时候外面这么黑,就算路上碰见人他们也不会认出来,出去反而比呆在这里安全,这样,高起跟着我一块去,咱们骑马过去,那地方也不远,一会就能回来。”
高起看了看如意道:“如意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家会不会……”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们去吧。”
谷雨道:“咱们出去的时候顺便把外面的人叫过来就是了。”
如意知道拦不住他,急忙跑进屋里拿了一件貂裘出来给谷雨穿上,替他系上帏帽道:“路上多看着点,办完事就回来。”
谷雨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你赶紧进去吧,看你的手冻得多凉。”
高起牵了马过来,和谷雨两个上了马,将谷雨圈在怀里,回头对如意道:“你放心吧,有我在,没事!”
北风呼呼地刮过来,高起用披风将他围了起来道:“不要露头,夜里风大,你病又刚好,小心再冻着你。”
谷雨呵着气道:“没事,我倒是挺留恋这雪景的,要是到了我家乡,可就很难再看到这么大的雪了。”
高起呵呵一笑看,看出前面的那条街很熟悉,便问道:“这地方咱们是不是来过?”
谷雨点点头,道:“就在前面拐角那停下来吧。”
高起停下马,自己先跳了下去,谷雨的双腿早已经冻得不听使唤,高起笑着把他抱了下来道:“要不你告诉我地方,我帮你去拿?”
“不用,”谷雨活动了一下拳脚,便裹着衣领走到了墙角的一处,弯下腰从一块石头下面摸索了一会,高起走过去道:“什么东西?”
谷雨转过身来,手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在夜色里仿佛也能放出光彩来。谷雨含着泪花,笑道:“是信送给我的玉佩。”
高起一愣,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心思。谷雨一笑,道:“冻死了,咱们快走吧。”
高起将他抱上马,沉默了一会道:“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你到底在呢么看周成轩的?他对你,确实让人……”
“你多想了,我拿这个玉佩,是有我的用处。”谷雨将玉佩挂到脖子上,道:“好冷啊,你再不走,我可就冻死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