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有动静,顾轻世如同痴狂般死死抱着不肯放手,柴信之心中一沉,上前一步试了下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有气息。
掀开她的眼皮,呼吸一顿,叹息着揽住顾轻世,“没用了,已经没了,轻世,节哀。”
顾轻世茫然看他一眼,又看看怀中的娘亲,“信之,怎么、怎么会恁命苦?”
柴信之心疼似刀绞,反复摸着轻世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脸颊,软语道,“以前的都过去了,轻世,我们马上就要幸福了,坚持下去,轻世,相信我。”
这下,现场所有人都猜到这两个人的断袖关系,顿时各种鄙夷辱骂都蜂拥而来,顾轻世泰然处之,有柴信之在身边,再大的苦难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目光扫到神色痛楚的顾辰身上时,顾轻世一顿,微微叹气。
这个孩子……唉,这个孩子……
三个人还是无法抵抗住对方那么多人的攻击,特别是卫小灯吸取了云仙的武功之后功力大增,已经不是两三个人可以抵挡。
柴信之拉着顾轻世且战且退,不经意间竟然已经退到了绝壁上。
“轻世,今日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如何?”
顾轻世打趣,“鸳鸯?我们不分明是鸳鸳么?”
“柴信之,你不要做傻事!”顾辰大吼一声,想要冲过来,却被众人围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柴顾二人相拥着坠下山崖。
顾轻世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柴信之的怀里,周围仍然是雪山冷峻的积雪峭壁。
方才激战之中没有来得及在意的疼痛一起袭来,顾轻世痛得轻呼一声。
“醒了?”温柔略带疲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柴信之低头看着伏在自己怀中一脸迷茫的爱人,一时间心动不已,不分由说吻了上去。
顾轻世尚未从跳崖的冲击中恢复过来,乖巧地任他吻着,喉间喘息着发出奶猫般的声音。
“呜呜——你们还要不要脸啊!当着这么多人就啃上了,这么冷的天都能发情,柴信之你还真不是一般人!”
冷不丁一个尖锐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来,顾轻世吓了一条,眼睛怔了许久才看清自己竟然是被柴信之抱着坐在马上,而身边,围着几十个人,皆配长枪骏马、轻甲白缨——是剑阁的轻骑兵。
而刚才说话之人就在自己左边,是个红衣的女子,骑一匹金甲的赤兔,眉眼间不甚清秀,上挑的眼角勾勒出一副略显刻薄的刁钻样。
“红绫,你也太直接,这样多不给信之面子啊,”右边一个骑着白马的温润男子,笑着望向他,“怎么,嫂夫人不认识在下了?当日,嫂夫人还开出一张药方要在下去采办呢。”
——白望舒。
无视掉那个“嫂夫人”,顾轻世面无表情,“怎么,采办好了?”
柴信之一头雾水,“什么药方?”
白望舒促狭一笑,“专门治你难言之隐的,信之,你看嫂夫人多体贴,还特意拜托我去为你寻药。”
“……”额头暴出青筋,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难道你觉得我晚上让你休息太多了?”
顾轻世翻个白眼,“你没有长脑子吗?”
“嗯?”
“当时全武林都知道柴副楼主有难言之隐啊。”
柴信之似笑非笑,“对,并且全武林都知道顾九睡了柴信之的老婆。”
顾轻世郁卒了。
红绫与白望舒带领轻骑兵一直护送柴顾二人回到白家山庄,然后护送神兵赶回秣陵。
顾轻世知道沐浴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穿的竟是甄英雄出门时穿的衣服,微微有些诧异。
“怎么了?”柴信之脱去外衣,穿着染血的亵衣走过来,为他解开衣服。
乐得享受他的照顾,顾轻世索性靠在他的怀中让他一件一件解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抱进热气腾腾的浴桶中。
“英雄人呢?”
宽大的浴桶一个人洗澡是享受,两个人就有些挤了,柴信之揽着轻世的肩膀,轻轻为他擦拭着身上的大小伤口,淡淡道,“望舒已经派人送他回家了。”
“嗯?”顾轻世睁开眼睛望向他,“他回家不要穿衣服么?”
“他穿了你的衣服。”
“信之,不要骗我,”顾轻世语气有些冷,他知道自己的衣服在这场血战中早已经如同被血洗过一般,甄英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再怎么惹是生非也绝不会被砍成血人一般,怎么会穿他的衣服?
柴信之叹口气,“轻世,从今往后,世间再没有顾轻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