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话可是真的?给朕瞧瞧!”
知秋顿时脸色涨红,竟不知如何应对,本以为沉默着,拖也就拖过去,不料洪煜借着酒意,反欺身上前,在他耳边说:“你是真不喜欢那档子事?还是觉得跟朕,难为情?”
知秋便觉着一颗心砰砰地猛跳起来,卡在嗓子眼儿,动弹不得。洪煜的手慢慢地,盖上知秋的手背,抚摸着,再轻轻攥在手里,温温的,不凉不燥,从不操持重业的富贵生活,一双手恐是连阳春水也不曾沾过,跟女人的般柔润光泽。
“朕知你从未近过女色,从你十八岁朕认识你,正值年少轻狂的,你怎的也不饥渴?”
知秋便明白今日是躲不过去,为何心中并不觉懊恼,反倒跃跃地,带着淡而朦朦的,期待?身体逐渐沦陷在洪煜的双臂之下,厚实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知秋试探着放松身体,声音依旧带着微颤:“臣自幼……体质寒凉,不易……燥热。”
“哦,原来是这样。”洪煜好似会意般点头,“幸好不是从不燥热,偶尔放纵一次又何妨?”
两双眼睛深深望着彼此,眼眸中,看不见自己,所见的都是对方渐难隐藏的情爱。知秋游疑着,压制着要狂跳出胸膛的心,久违的热,凝集在双唇上,他凑上去,在洪煜略带酒气的唇齿间,轻轻点了点……
一室新风,竹榻清凉,天边隆隆地,响起轻雷。情愫本是无根火,在湿润的天气里,燃烧也是节制。肌肤间,一温一热,缱绻时,分不清你侬我侬,缠绕着,包围着,雨声一滴一滴,敲打屋檐,仿佛成了节奏,从背后温柔进入。帘幔因风而起,隐隐露出合欢的姿态,如雨中笋,似水间鱼。
洪煜夜半醒来,看见身边睁地黑亮的眼,忽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伸手将身体搂进怀里,用力地箍了一箍,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拥有他,不禁又是喜悦:“什么时候醒的?”
“嘘。”知秋竖指在唇,示意洪煜仔细聆听。
山间夜色尤其清凉,尤其睡在竹榻之上,肌骨舒爽。窗外风重重,林叶梭梭,夏虫呢喃不停,片片起伏,而几步之外,隐隐传来打更太监的浅鼾声。洪煜微微笑了,在知秋耳边轻轻说:“朕还以为醒来,你便吓跑了呢!”
“荒山野岭,全当放纵吧!”知秋低应。他其实并未入睡,自从进了云根山,无端一种被围困的感觉。要不是洪煜接二连三地占着他不放,真不知会是如何。知秋说不清,只道是久未来,触目皆是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搅扰得心神不宁吧!就在他又控制不住思绪的时候,洪煜又说话了:“方才问你心中何人的时候,朕还怕你说是你大哥呢!”
知秋苦笑,“皇上怎会这么想?”
“你说朕为何往那上头想?唉,不说也罢!” 洪煜欲言又止,指着桌上的锦盒说,“朕有东西送你,拿来看看,是否合你心意。”
锦盒掀开,是一把短小精制的匕首,月光下,莹莹地闪着光。知秋愣了一下,拿在手里,诧异地问道:“皇上身边执刃,不是大不敬吗?这是为何?”
“朕准你拿,别人就不敢说你不敬!”洪煜接过匕首,继续说,“朕本想赐你宝剑,可见你对随身用的那把爱不释手,定是你大哥赠送于你。朕也不想你左右为难,便选了这匕首。此乃清水纯钢所制,尤适合你随身携带。而且,这里,”洪煜说着,指给知秋看把柄处,“有朕的玉玺之印,日后便给你护身之用,见此物如见朕本人,旁人不敢造次!”
知秋那一刻,便觉心海澎湃,洪煜如此对他,而他却藏着那惊天的秘密,如何让他良心安宁?可有些话,直涌嘴边,却只能狠狠咽下去。事关大哥性命,叶家上下九族三千口的命运,又怎能因自己一时情起而不顾?洪煜见他闭口不言,问道:“你怎么了?不喜欢?”
“怎会?”知秋忙解释,“如此荣幸,朝廷之上又几人能有?知秋受宠若惊了!”
“说道也是,连你大哥那么战功赫赫的人,朕也没赐他如此之物!”洪煜说着,将匕首放在一边,见知秋似困倦,眼目微合,便在他背后温柔拍拍,“睡吧!天还早呢!”
“嗯。”知秋转身,背对洪煜而眠,渐渐地听间背后传来洪煜的鼾声。他却双目炯炯,难以入睡,先前那股子囚笼般围困的错觉又再凶猛地涌上来,头脑间混沌一片,好似给什么纠结,撕扯,渐渐这种烦燥错乱,无法自控。仿佛周遭给人施了咒语,每一次思考,稍微一转的思绪,都象受了禁锢,动一动,便疼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