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戈皱眉:“这都躺了快月余了, 到底何时能醒来?”
金雪里摇头:“一切还得看慕容自己了,毕竟他的心脉和丹田都遭到重创。”
破戈瞥了眼内室榻上昏沉的人, 目光又落到床前那个一动不动呆坐的小弟子背上, 不禁低叹:“骄阳向来要强又重情,他知道那么多人记挂他, 一定会醒来的……”
看着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变作如今模样, 金雪里又想到那个罪魁祸首, 道:“我按你的意思还是给幽鸩用了点药,只不过他的脉象……同门主当日一般,寻常丹药于他那浮动的修为无甚作用。”
幽鸩犯下这般大的事,被捉拿之后定是要像当年对沈苑休一样由大家众审, 只不过各派刚历经了一场恶战, 不少修士死伤惨重, 很多人还需回过口气才有心力去收拾他,期间可不能轻易就让幽鸩死了,所以尽管金雪里万般不愿,却还得稳住这魔修的命。
更何况越是同那人接触,金长老就越是疑惑,他那日并没有去偃门, 在门中看到被带回来的幽鸩的真面目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在之后的治疗中,金雪里也渐渐发现,对方不仅是模样和东青鹤一般无二,撇去他周身缭绕的煞气和魔气,偃门主的脉象他的呼吸吐纳的习惯都和东青鹤如出一辙,这实在让金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那头的破戈注意到对方的神色,说道:“个中内情其实我也不知,不过他定是和门主有些不同寻常的牵绊。”光是这一点,幽鸩就还远没到断气的时候。
金雪里想到幽鸩在地牢里的暴躁,道:“他气脉不稳,还日日发狂问我们讨人,怕是再过不了几天那些静心的药便要失效了,那个……他要找的人还是没有眉目吗?”
“苑休说过……他将人送回了青鹤门。”
“可是我们已经找了个快一个月了……结果如何?”金长老问。
破戈垂下眼,摇了摇头。
金雪里也不说话了,只随着破戈一道望向远处,良久幽幽一叹。
“不过才几时,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青鹤门初初看去还是那个青鹤门,珠箔玉屏雾阁云窗,可是里头的人呢,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修真界第一大派竟要落得这样一个惨淡下场?
金雪里不信,他更不信辛辛苦苦一手将其创立的东青鹤会这样撒手远去,任青鹤门日渐凋落。
“门主……”
金雪里刚要问,就见破戈探手自袖中拿出了一封信笺。
“这是门主去偃门之前留在藏卷阁的,他知晓会有小厮发现,交予给我们。”
金雪里垂眼,瞧到那信封之上写着“长老亲启”,银钩玉唾般的字迹,的确是东青鹤的笔法。
“门主早知今日,也早有先见,所以将门内诸事都交代过了。”破戈摩挲着那封信,“只是我还想……再等等,也许有一天,门主还会回来……”
金雪里心头一紧,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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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青鹤坐在桌前看着常嘉赐端着盘子向自己走来,然后将两只碗放到了面前。
“这是……”东门主疑惑地盯着碗里头白白黑黑的一团糊状物。
常嘉赐说:“你没见过吗?汤圆啊。”
“呃……我见过。”东青鹤没见过,但他还是连棠的时候当然是见过的,只不过记忆里的那物似乎并不长这样……汤圆,难道不该是圆的吗?
常嘉赐也在桌前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那粘稠的东西,面不改色道:“包的时候是圆的,下了锅就是这样的。”
是……么?
“你不信?我在面摊上看那老板做了一下午了,怎么会错?快吃!凉了就不好入口了。”
在常嘉赐自信的作保下,东青鹤颤巍巍地舀起一勺放进了嘴里。
“如何?!”常嘉赐期待的看着对方。
东青鹤没说话。
常嘉赐等了片刻。
东青鹤动了动嘴,还是没说话。
常嘉赐拿过杯子给对方倒了杯水:“有那么黏吗?”
东青鹤喝了口水,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能张开嘴了:“还好,味道……不错。”
常嘉赐心说堂堂东门主也有讲违心话的时候,刚要让对方别吃了,结果忽然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起,遮掩了常嘉赐的后话。
常嘉赐只见什么都听不清的东青鹤又低下头去,常嘉赐要去抓他的手,结果被东青鹤轻巧的避开了,对方索性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将那“汤圆”全塞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