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除了这个法子还真没别的,再加上还有妘姒……
常嘉赐双拳紧握,死盯着沈苑休的眼神带出了点凄厉。
而他能注意到沈苑休的异样,那头受了伤的李汤自然也发现了,眼见着对方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阻止,常嘉赐拖着半废的身体也随了过去,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
阵中涌动的气脉激得沈苑休视线有些模糊,他勉强转过头看了看天上地下两处各自的艰险,最后咬了咬牙,奋而跳起向阵眼处猛然一跃!
立时一股厚重的煞气就向沈苑休袭来,从他的四肢百骸钻入,又企图从他的眼耳口鼻钻出,虽不是炙火,滋味却尤胜炙火,一下子就烧得沈苑休如坠地狱。
虽然沈苑休痛苦不已,可他的忽然出现就跟一面罗盘里跑进了些扰人的外物一样,原本顺畅旋转的趋势被硬生生的卡在了那里,不远处频频溢出毒雾的几个据点也慢慢止歇了下来,这个法子还真有用。
一边的常嘉赐和秋暮望只觉一直压抑在胸口和丹田处的窒闷被推翻了去。秋暮望回头才发现不对,看着阵眼处扎着的那个痛不欲生的人影,秋暮望本就赤红的眼眶一下子连眼珠都红了。
“——苑休!”
秋暮望大吼一声,掌心凝起一股幽绿,狠狠拍向宣鹰,将对方的胸口都拍得凹陷下去了一块!
接着秋暮望不管不顾,回头就向阵里的人冲去,然而行到一半却被沈苑休低弱的声音喝住。
“暮望……不可以,我们……再等等……偃门主还没有来……我们会挡不住的,而且你的伤,要是你的修为不回来……你的丹田也会有损的……不用管我,我没事的……你别过来……”
沈苑休到底只有一人,他能堵住八成的阵眼就已不错了,剩下仍是有丝丝缕缕的雾气在空气里飘摇着,秋暮望一靠近那地方就觉那股虚无又袭了过来,他双腿一软就要摔倒,却撑着大半的气力硬是向前行去,说什么也要把沈苑休拉出去。
然而不等他继续,那头被伤了心脉的宣鹰竟然又跳了起来,挥着手里的三叉钩就向秋暮望的背心处刺去!
就见不远处因为阵势稍缓而迅疾恢复两成修为的常嘉赐一脚把纠缠自己的李汤给踢翻了,然后持着长剑自侧边砍倒了宣鹰!
未免夜长梦多,常嘉赐手法利落,三两下削了对方的狗头,又抓着李汤的头发带着人飞到了半空,狠戾道:“——幽鸩!我知道你在,与其这么磨叽着玩花样,不如大家来个痛快!你派来的两个废物已经没用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就快些拿出来吧!”
常嘉赐吼完,又是一剑刺在李汤的脖颈,将他的头颅向天际扔去。
就在那狗头要落下来的时候,一道黑影疏忽闪现将那脑袋接在了怀里,定睛一看,是一个面生的男子。常嘉赐还来不及分辨对方是谁的时候,更多的黑衣人一个一个出现在了周围,他们容色或苍白或灰败,表情也多是冷肃僵硬,显然全是魔修。
看着那不断出现的人,不等常嘉赐惊异,一道金光破开这些墨色显现在人群里,幽鸩终于来了。
即便那人脸上依然带着厚重的面具,但瞧着他那身形,还有周身逼仄的气势,常嘉赐就知道,的确是偃门门主本人。
幽鸩落了地,也没看两边环境,反而一步一步向常嘉赐走去。那步伐轻缓,却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常嘉赐的心上。
眼见要到近前,忽然半途又窜出了一片绿光阻住了幽鸩的去路,原来是去而复返的秋暮望!
明知自己一方落于下风太多,但是秋长老却没了选择,自己没法带苑休出阵,幽鸩又不会放过他们,自己只有先下手为强。
只是哪怕修为完好的秋暮望都不知能否同幽鸩一战,更何况还是伤重的他呢?
看着那个拼死支撑的人,幽鸩明白这位是为了拖时间,所以他自不会如他所愿,不需幽鸩出手,两旁就涌来了几十个魔修将秋长老团团围住,而幽鸩步伐不停,仍然向常嘉赐而去。
望着近在眼前的人,尽管常嘉赐努力故作淡然,但幽鸩还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隐忧,喉咙发出低沉的笑声,幽鸩轻轻道:“别怕,我不会杀你的。”
他越是这样,常嘉赐越不会放下心,相较于东青鹤,这家伙简直难以捉摸。
“为什么?”常嘉赐才不信他,看他上两回对自己下手的狠辣,怎么都不像有所顾忌。
幽鸩想了想,竟然说:“我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后路?什么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