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门主。”慕容骄阳干脆的转身。
可是他才行了两步,眼前的阵口却忽然一个闪烁后隐没了下去!
阵口消失了?那便意味着东青鹤被困在了八荒阵里?而八荒阵不破,他们自然也到不了囚住无泱道长的行客山,进不得,退不得,他们是要在此等死吗?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表情都沉了下来,有人说要去找东青鹤,有人则说应该在原地等待,一时间七嘴八舌乱作一堆。
还是破戈和慕容骄阳比较镇定。
“今日种种布置看来皆是冲着我们门主,而我却不信这天下间有何物能真正困住他,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再给他添乱,”慕容骄阳说着沉沉扫了一圈周围众人,少年眉里眼间的坚毅竟把一干心慌意乱的人都镇住了。
第七十九章
珠帘粉帐, 馥郁飘香, 这儿一瞧便是一处精致的女子闺阁,只是原该和暖柔静之地此刻却望之一片凄切, 不止内室站的人个个愁云惨雾, 屋内四处更可见斑驳血迹, 满室凌乱。
东青鹤看着那个叫连棠的男子直挺挺地跪在床前,直到床上的女子一声痛呼才拉回了他出窍的神智。
“连大哥……”低唤的声线已气若游丝。
连棠膝行到床边, 抖着手握住了那向他探来的柔荑, 一张脸白如金纸。
“杨小姐……”连棠悲伤地应声。
杨大小姐听着苦笑了起来,艰难道:“哪怕……到这样的时候, 你都不愿意……喊我一声名字。”
连棠张了张嘴, 终于红了眼睛:“对不起……对不起……”
杨大小姐摇了摇头:“我不……怪你, 也不恨你……只能怪我自己……勉强了这段缘分……可是能和你……做一场假夫妻,我都已经……心满意足了,唯一……可惜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今生怕是难见天日了……不过也好,我能带着他一起走……黄泉路上不会孤苦……”
连棠望着杨大小姐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沫, 卷起袖子难过地给她擦去, 可是不断有新的血痕淌下, 浸湿了小姐的前襟。
杨大小姐却仿若未觉一样,眼里反而带出了笑,出神的看着面前的人。
“连棠……如果有下辈子,你愿不愿意和我……做一对真夫妻?”
连棠一怔,痴痴地看着她。
女子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满满的挣扎与迟疑:“果然是这样……骗骗我,你都不愿, 你是不是已和那个人许诺过了?那个……你一直在等的人?”
想起那个面目全非的少年,连棠眼里的深沉更重了,仿佛无边的黑暗:“对不起……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说到此连棠又一下坐倒在地,眼中终于掉下泪来。
“我们不会再见了,今生不会,而下辈子……他说了,也不会再见了,或许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有缘无分……”
东青鹤站在不远处,望着那张惨淡的背影,自己虽然在阵中不过少顷,却好像已经随着这个男子经历了一世,从最初见他时那个朴素却宠辱不惊的少年,到背负良多任重道远的青年,再到此刻,恍惚一夕之间他的整个人生整个前路整个未来都全部倾塌了,他的努力,他的隐忍,他的期待都因为这满府的横尸遍野变得不复存在也毫无意义了。
随着床上之人突然的气绝,这个故事也像是被划上了凄凉的终点一般,慢慢在东青鹤的眼前灰暗了下去。
就像是看了一场身临其境的戏,过分的真实,也过分的不圆满,使得东青鹤的心情很是憋闷。可是细思起来,这场戏又是那么的奇怪,仓仓促促,零零落落,仿佛被人切割得支离破碎,拼凑出一幅残缺破败的图像,摸不着头脑。
让他看这一切的人到底是何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拖住自己吗?
就在东青鹤神游间,重新变作一团黑暗的周围又慢慢出现了一条小路,一如先前那样,缭绕曲折,不见尽头。
东青鹤这回却没有马上上前,他觉得自己在阵中耽搁得太久了,他不应该再在这里虚耗时间,他应该想法子离开。
于是东青鹤气沉丹田,将修为放出体外用神识寻找其阵中的突破,可不知是否那布阵之人是善于引人修为的魔修,还是那人对东青鹤意外的了解,东青鹤释出的气息不仅没有寻到阵里的破绽,反而被这阵源源不绝地吸纳了过去,使那阵壁更加的厚实,逼仄感也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