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番闹腾间常嘉赐的鬓发已四散了开来,那场火势后,原本被烧焦了一部分的青丝也慢慢长出了新的,此刻全短短的贴在脸颊边,还沾了满头的草屑,趁着那天际的晚霞、明艳的眉眼,不见凌乱,只见鲜亮灵动,就好像盛开在蔓草间的一蓬木芙蓉,靡丽纷华中却隐含难言的清明娇稚,奇妙的融合了天真与妖艳,一如当初那个占了别人的身,却收了东青鹤心的动人妖修。
东青鹤越看越心颤,忍不住慢慢俯下了身。
对方的眼神那么露骨,常嘉赐又不傻,自然知道他要干嘛,他本欲挣扎,可到底快不过东青鹤的速度,刚一张嘴就被这家伙堵了个正着,和煦的风,暖融的夕阳,还有那浅淡温柔的吻,都一再的溶解着常嘉赐惯常的抗拒,在他推搡了两下对方无果后,终于慢慢收了手。
而察觉到常嘉赐抵御的气力渐缓,东青鹤眼内亮色一闪,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反复勾缠着那软糯迟钝的舌,吸吮着那清甜的津液。
只不过正亲得常嘉赐头眼昏花时,眼前的人却依依不舍地退出了自己的唇间。
常嘉赐眼内尤带水光,有些迷糊的看向东青鹤,一眼就对上了一双有些深沉隐忍的眼,常嘉赐一怔,一下就想到那日东青鹤在昏倒前的景象。
这家伙那天竟然……自己都快忘了,他莫不是现在又……
东青鹤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安抚一笑,只是开口的嗓音有些嘶哑:“那次是我失态了,我修为不定时才会那样,平日自不会的。”
常嘉赐才不信他的鬼话,脑子一热间竟脱口道:“你敢说你不想?!”话说了才觉不妙,再想给自己一巴掌已是晚了。
东青鹤也有些讶然,不过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贴着常嘉赐的唇又亲了一下后才说:“你要不愿意,那我便不想。”
自己不愿?自己要愿,他难道能立马就……
一阵燥热亟不可待地爬上了常嘉赐的脸,自己怎么可能愿意,做他个大头梦!
看幽鸩对自己说过的话却又忽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东青鹤是极阳之体,你是极阴之体,与他双修,于你只会有益,且他泄元的半个时辰内,许是维持不住那刀枪不入的护体金光,那时你想做什么,怕是事半功倍……
常嘉赐一惊,面皮又泛出了白,一时间心头冷热交替,加之近日那本就困惑于心的种种苦思,腾挪起伏,前翻后涌,搅得他头痛欲裂。
他不由一个侧滚,从东青鹤的怀中脱出身来,深吸了口气后站了起来。
“我听不懂你的胡说八道!”
东青鹤看着那有些仓惶离去的背影,反而露出了欣悦的微笑,他又在地上坐了会儿后,幽幽舒了口气胸内的灼气,这才拍了拍衣裳随着常嘉赐而去。
几个纵跃到了坡上,却见常嘉赐呆站在那里,东青鹤走过去问:“怎么了?”
一见之下自己也是意外,只见在风骊兽的不远处倒了一只雪狐,想必这就是方才窜出的那道白影。
常嘉赐盯着那雪狐看了看,说道:“它死了。”
东青鹤也上前一探,发现那雪狐眼瞳发青:“是被毒死的。”
雪狐乃灵兽中的上品,这只小狐狸虽年岁不大,但也算火部一个大事,东青鹤轻轻一挥手,没一会儿远处就急急忙忙来了一个火部弟子。
那弟子一番细查后,指着不远处的山林道:“该是林间的烈蛇所致,那蛇毒极悍,有时未必需得沾上,风吹带过气息都足以致几头巨目猿暴毙。”
东青鹤和常嘉赐随着到了林子一看,果然在一处洞口发现到一条足有碗口粗的烈蛇,蛇皮赤红似血,鳞片如刀,一看就非善类。只不过那以聪慧扬名的雪狐也不是吃素的,将那蛇引至了一丛弯钩刺藤间,虽然自己送了命,却也把那蛇刺得奄奄一息。
小弟子道:“灵兽园中本无不该有这般极恶的凶畜,也不知它是自哪里溜进来的,现在死了也好,免得我们长老动手,让它祸害更多生灵。”
“我看未必。”常嘉赐忽然道。
在小弟子疑惑地目光里,东青鹤指了指刺藤边一处泥地中。
小弟子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里有一物在细细扭动,竟也是一条蛇?只是比那死了的要小不少,不过一指粗细,该是她的子女。
小弟子拔出剑来,眼见着要向那蛇扎去,却听一声幽幽喝阻响起。
“慢着……”
不是东青鹤,而是一边的常嘉赐。
常嘉赐问:“你为何要杀它?”
小弟子说:“它乃是恶兽,不杀它便要祸害其他灵兽……加之,它也受了伤,不动手,也该是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