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程成讽刺地笑了,尽管笑容冷地象冰,“记得第一次你送我去找刘宇凡么?你说你从没走过那条路,怎么会知道路东在修路而直接绕道西边?你说你从没去过那栋楼,可我们一出电梯就看见了刘住的704,而后直接就按了门铃,你怎么知道转角处有一处露天阳台?!我查过那个楼盘,那也是你韶氏名下产业之一,这房子是你给刘宇凡的--你就是那个一直没出面的赞助者!”
“为什么一个靠电脑游戏为生的男孩子会突然去看电影《七宗罪》?因为那天晚上用车载电视看这部片子的是你!是你把情节透露给了刘宇凡--让他以此做为他不在场证明的铁证--而你在案发当晚离开酒店也正是因为你去帮他善后!”
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此时咄咄逼人已经陷入憎恨的程成,他全然陌生:“不…程成--”他想解释,想挽回,可却无比虚弱苍白。
“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都查出来了,刘宇凡父母双亡,但他的户籍本上的父亲,是兰祥和--就是当年那个艺名‘兰艳华‘的名角,在十年动乱的时候,他在牛棚里自杀却没死成,被当地一个农妇救了下来,之后,他再也没勇气去死,他选择活下来,三年后,也就是1980年生下了刘宇凡!那時各個案子都已经陆续平反,兰祥和却没法子再回到城里再登上舞台,因为他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不仅苟且偷生还偷偷和当地的农妇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在极端的失落与气愤下将怒气全发泄在刘氏母子身上,他始终不承认刘宇凡是他的孩子,甚至不让他去读书識字--他认为有资格做他家人的只有远在美国的兰云若和他母亲--整个家里都靠刘氏母子干些农活换些生活费养活这个可怜可悲的男人,可没几年兰祥和还是灰头土脸地死在那个他恨了一辈子的黄天厚土,他母亲,随即也失足摔死了,兰宇凡才有机会进城--见到你!”
双方僵持着,象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只是,没有赢家。
“…如果云若,早知道有这个弟弟,他就不会…那样遗憾地死了…”韶华终于幽幽地点了点头,一瞬间,如苍老十岁,“你说的对,我,在回国后查到刘宇凡的身世,就一直…帮着他…可没想到,还来不及告诉兰云若,他就…死于横祸。”
“为什么骗我!”他手下用力,冰冷的枪管抵上他的额头--就在这一瞬间,一滴灼热的液体溅在枪管之上,缓缓地流在韶华的脸上。
如果不是曾经爱的太过纵情,就没有如今恨得这般痴狂
韶华,你的背叛,毁了我唯一的爱。
第20章
他看见了他眼中的决裂。
程成重情重义视俗事如无物,却也绝对是一个狠的下心绝的了情的人,韶华从来都知道,可此刻,面对枪口,他却没有一丝恐慌。
“程成。”韶华缓缓地伸手握住冰冷的枪口,“我承认冯嘉富死那那晚我替刘宇凡伪造了不在场证明,我承认我离开酒店后去把王婧接走,留下刘宇凡伪造现场,我承认我一直都知道是刘宇凡参与了这场谋杀,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通风报信,我承认向警察局施压甚至要拆除现场都是替他脱罪,我承认是我替他弄来黑车送王婧走,这都是真的--但是,我爱你,也是真的!到了后来,我已经没法欺骗你任何一件事,我的心远比我的理智更城实。可我也没有勇气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我受不了你知道后的反应--”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程成的笑,冷到了极至,他再也不能相信这个心计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欺骗与利用,何曾言爱!他一手以枪指着他,另一手抽出一副铖亮的手铐,扣上他的手腕。
“你爱我…或许,但你更爱你的韶氏,你机关算尽,终于把冯嘉富所有的资产通过柳小梅这个未亡人转移到韶氏名下--你以为我直到现在还看不清你的想法吗!?韶华!”
他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点什么,那么一点,可他终究低下了头,他无法辩驳,他本能地在一切情况下做出了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或者他真的如他所言,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男人,只要他追求的,就一定要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
“够了,韶华。和我去自首。”程成疲惫地收回枪,将手铐另一边铐在自己的手腕上。
该…结束了。原来他对他…不过是戏假情真。
说时迟那时快,韶华在被程成拉离床铺的瞬间忽然挥拳相向,程成只觉得腹下一疼,眼前一黑,一刹那天旋地转,再睁眼时,韶华已经摸出钥匙开了自己的手铐,将程成的手锁在了床头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