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跟在江律身后走了,突然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窜进鼻端,在他还来不及探究来源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江律的方法是引蛇出洞,一个想杀人灭口的人,在知道被害人还没死而是处于昏迷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弥补上次的失手。他故意把王婧昏迷未醒的消息和地址告诉他,就是认定了刘宇凡为了洗脱嫌疑,一定会再来医院再次杀人灭口。所以医院里几乎是每天都有几拨人在暗中守护加护病房,只要刘宇凡一出手,就再难逃出升天。
然而时间一天又一条的过去了,刘宇凡都没有出现,程成的眉永远都是皱的死紧,连几乎每天都陪伴着他的韶华都快受不了了:“不用这么拼吧,程成,从找到王婧起的那天起,你就每天这么个脸,你这样拼命的想啊念啊的,不到三十肯定开始圆形秃了,想想你露出的光亮的头皮,挖--”
每当此时,程成总是被逗地笑着起身,吻住韶华喋喋不休的嘴:“我要是秃头了,你就不要我拉?”
韶华偏头做认真思考状后才说:“算了,你关键部位的毛没秃就好了。”气的程成面红耳赤又要一拳过去,他才哈哈大笑地搂住他:“傻瓜,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以前我以为我爱的是你的外表,爱的是你与他的一点相似,但是现在,你就算长成施瓦辛格那样的鸡腿肉男我也爱!”
程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身肌肉,如果上点油的话,还真的挺象大鸡腿的。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呢。他想。
在那过后的第四天,刘宇凡依然没有来,王婧却清醒了,虽不算完全脱离危险期,但总算恢复了意识。
在和主治医生讨价还价外加苦苦哀求之后,他们终于获得了进病房采集口供的资格。
程成走进房间的时候,王婧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流云,惨白的绷带从胸腹开始直扎到了她的头部。
“告诉我,是你勒死了冯嘉富么?”程成拉开椅子,坐下,用一种带肯定的平静语气这样说道。
王婧没有看他,依然是安静地看着外边的世界,仿佛刚才的问话不曾存在。
象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她忽然缓缓地开口:“是我杀的…杀死这个强占我身体7年还直接害死我父亲的男人。”
而后她开始时短时续地讲述了杀人断头的经过,大致与程成推断的一样。
“你是说…你一个人割下了冯嘉富的头?”
“是的。”供词里,从没出现过刘宇凡的名字。
“那架富康车也是你自己准备的?”
“对,都是我,我知道警方到处都在找我,我躲不过去了,所以,就想潜逃。”王婧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动了一下,竟似一丝笑意,“我反正,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王婧,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替他顶罪?”程成强压住怒火,“为了脱罪,他想杀了你啊!”
“这案子…是我一个人做的。”她终于闭上眼,哑着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
顿时,程成知道为什么刘宇凡没来医院动手杀人了,他--用不着。
“既然,王婧已经承认杀害冯嘉富的全部过程,那就做结案报告吧。”洪升平托了托眼镜,好象全然忘记昨天他还一口咬定杀人凶手就是李正明和金梦莲,“能查到真凶我们大家都很辛苦,这案子一结束都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怎么就成了“我们大家”了,貌似这位一级警司除了每天催促他们把李金二人定罪以结案之外,也没干过啥“辛苦”的事情。
这也罢了,可队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案子还有另一个凶手在逍遥法外。
“没意见的话,我就叫秘书处准备材料了,大家可以放个长假,放松放松,销假回来我会写个报告上去,大家也都别在第一线玩命了,有什么好的岗位我会申请让你们调过去的…”
这摆明是卸磨杀驴了。“洪队长--”程成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江律用力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拉下,自个儿说道:“可是这案子最关键的证据--王婧所说的用以勒死冯嘉富的浴袍带子--还没有找到--没有凶器,怎么做结案陈词呢?”
谁都知道,这条带子万一被凶手处理掉了,再找到,就是千难万难--江律只是用另一种形式拖延时间。
洪升平脸色微变,如果说他对程成只是反感,那么他对这个深沉内敛又野心勃勃的男人,就是忌惮了,不把他打压下去,他在刑警支队就很难混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