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样?”韶华落座后率先开口,招手叫来WAITER。
“很好。”程成点点头:“很装B--适合你这种伪君子真小人来的地方。”
韶华怔了一下,随即大笑,熟练地点了几道菜后才说:“你还真坦率--好多年没人这么和我说话了--真不枉我--”他耸耸肩,隐去了后面的话,公众场合,他永远知道进退分寸。
程成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顿时被苦地颜面神经纠结,半晌才能咋着舌道:“他吗的这什么味儿!苦中带酸酸里透苦,馊水兑黄连都比这个好点。”
韶华微张着嘴看他:“…这是牙买加蓝山…”
“管他什么人家里什么颜色的山,苦就是苦,种到月球上它还是苦。”程成皱皱鼻子,他打小就很讨厌吃一切苦的东西,偏偏又常常生病,于是每次的吃药过程对于他而言都象在地狱黄泉走一遭。
韶华扑哧一声笑出来,站起身将他手中的骨瓷杯接过,顺手就将咖啡全泼到桌子旁那一大盆怒放的五月玫瑰丛中:“喝不来,就不要喝了。”
“恩~还没雀巢一块钱一袋的好喝呢,苦地难受。”程成意犹未尽地招招手:“小弟,那什么的,给我来杯可乐,百事的,没有可口的也行。”
WAITER的脸连带着他领口的蝴蝶结都一起抽搐了一下,韶华笑地越发不行了,“就…就给他拿杯可乐,百,百事的。”
能在这做WAITER,察言观色的能力肯定有的,他可以把程成的话当放屁,但不能不把韶氏总裁的话当圣旨。
程成终于如愿以偿喝到碳酸饮料,满足地咬着吸管打咯,看到韶华刀叉也不动了,就这样饶有兴趣地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这么盯着我我很容易胃动力不足也。”
韶华偏过头,换了个角度继续看:“我好象真的喜欢上你了也,怎么办?”
“好办。”程成头也不抬,“站起来到餐厅中间把刚那句话大声喊十遍。”
“…你怎么总不信我呢?”
“我信!”程成又打了一个很大的咯,“信一个刚见面不过五次的人会有所谓的喜欢。”
“那你信一见钟情吗,程成?”
程成吸光了杯子里最后一点黑色的碳酸饮料,而后放下吸管,正色道:“不信,那样的感情是虚假的是脆弱的,我信梁山泊与祝英台不信司马相如卓文君。感情惟有经过几年十几年的日益浸染深入骨髓,方知其真其炽--其痛,断绝不得,割舍不下,就如--”他顿了顿,“我对他。”
这是第一次把能直面自己的感情而后宣诸于口。
或许也是因为在他面前--他的同类面前。
沉浸在二人之间的是突如其来的沉默。半晌,韶华才苦笑道:“你错了。这世界上也有一种爱情是一见钟情至死方休。”
“在你梦里?”程成讽刺地笑了。
“程成…”他叹,“我从没见过象你这样矛盾的人,一方面爱地走火入魔偏执成狂,另一方面却又如此地不相信感情唯心。”
“我偏执?”程成象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那你呢?你对前一段感情,又真的放下了吗?”
韶华脸色微变。
真地放下了吗?他怔忪,坐在他面前不足数步的男人,仿佛在瞬间幻化成了五年前的那个人,眉目如画,见之忘俗程成起身,从前包里套出两张钞票放在桌上:“这是咖啡的钱,韶先生,再见。”
他与他的人生,信念,曾经,未来,都是格格不入殊途异路。
他花前月下喝着咖啡听萧邦,他大街小巷吃着拉面哼小调。
谈何心有灵犀,谈何一见钟情。
程成迈开三步,就听见身后那个低沉的声音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步子。
直到程成走后,韶华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是2张百元大钞,他微微一惊,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这个男人根本一早就知道这里的价位,方才种种行止,都不过是故意耍他罢了…呵,程成…你倒是说说,你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就此放你离开呢?
华灯初上,警察局刑事科才刚刚恢复了往日的人生鼎沸。为了在限期内侦破此案,所有都几乎都派出去调查取证,大家都忙地人仰马翻,直到这时候才能回局里开个讨论总结会。
江律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还在想着付大海下午对他说的话。
“江律啊,我也老了,再干个个把年肯定调开享享清福去了,这次的案子牵连甚广,影响恶劣,上头非常重视,所以你的压力是很大的,但是我既然把这单案子交给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