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病说:“没有了。”
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啊一声,从皮箱左下角翻出个黑色塑料袋:“对了,还有这个。”
顾长安问道:“什么?”
“藏红花。”吴大病把袋子打开,将两包藏红花放到桌上,“泡脚的,长安你睡前泡个脚,对身体好。”
顾长安盯着他的脸:“没有别的了?”
吴大病抓抓后脑勺的板寸:“我带的钱不够,有好多都想买,但是买不了,下次我多攒些钱就能买了,诶我忘了个东西,长安,这个给你。”
顾长安看着躺在吴大病宽大掌心里的泥人:“我?”
“嗯,我让师傅照着你的样子捏的,像吧?”吴大病的眼里有着崇拜之色,“师傅非常厉害,很快就捏好了,我觉得跟你一模一样。”
顾长安拿起泥人把玩,半响吐出一口气道:“大病,你才回来,歇着吧,晚饭我来烧。”
门关上了,吴大病都没有回过神来,长安……烧饭?
顾长安把泥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窝在摇椅里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几眼,视线越过泥人看向虚空。
大病究竟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为什么要藏着瞒着,不肯告诉他?
木质的古朴摇椅摇啊摇,顾长安摘了眼睛放在腿上,闭着眼睛若有所思。
开门的“吱呀”声响突如其来,顾长安的思绪被打乱,他微微眯起眼睛去看从院里进来的男人,模糊的视野清晰了不少。
看到男人手里提的两条鲫鱼,顾长安瞬间坐直:“哪儿来的鱼?”
陆城说:“路上买的。”
顾长安跳起来,脸色阴沉的命令:“别拎进来,拎到隔壁,或者随便哪儿,赶紧的!”
刚结束的张龙那个谎言就是这人从菜市场拎回来的胖头肚子里面的,鬼知道这次拎回来的鱼肚子里有没有。
顾长安不能听,一旦听了有价值的谎言,他不想接也得接,接了还不能先收集起来。
哪怕地底下的能量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消耗掉,没什么危机感,都得立刻着手处理,因为他被老头训出了强迫症。
可是这几天有暴雪,气温下降了很多,不适合外出,就适合窝在家里。
陆城对青年的巨大反应视若无睹,他拎着鱼走了进来,放下手里的其他东西就出去,把鱼丢进了厨房。
顾长安从始至终都没听到什么谎言,他长松一口气,脸色缓了下来,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问,自己跟自己在这儿纠结个什么劲。”
听到门口的声音,顾长安的脸一阵青一阵黑,他窝回摇椅里面,懒洋洋的明知故问:“你跟那儿说什么呢?”
陆城刚洗了手,指尖上有水珠滴落,他拿出帕子,沿着分明修长的指骨慢条斯理的擦拭:“聪明人装傻,次数一多,就聪明不起来了。”
顾长安觉得头顶的声音很聒噪:“你能不能闭嘴?”
陆城无视青年的焦虑:“你很在乎他。”
顾长安把手放在脑后枕着:“废话,他是我唯一的兄弟。”
陆城擦手的动作稍停:“兄弟?”
顾长安听出来了,他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透着那条缝去看男人:“你来之前不是已经对我,以及我身边的人都做了研究吗?”
陆城对青年勾出一个优雅迷人的笑:“我只研究你。”
顾长安很虚假的哈哈笑了两声:“这么说,那是我的荣幸?”
陆城继续擦手:“你可以这么理解。”
顾长安翻了个白眼。
客厅里静了会儿,陆城的声音响起:“顾长安,你找人给自己算过命吗?”
然后就没有了。
顾长安的眼睑动了动,算过啊,老头算了,姥姥也算了,结果大同小异,他命不好,传说中的一波三折,就算即将到来的大劫能挺过去,后面还有劫难,跟身边的人有关。
不过后面的劫难不会要他的命,因为他会遇到所谓的有缘人,逢凶化吉。
据老头说,顾长安刚出生下来就死了,不知道怎么活的,他问多少次都是一个答案,这是改变命运付出的代价,还是挺划算的,否则他都看不到这个世界。
尽管无趣得很。
晚饭顾长安没烧成,躺下了。
吴大病站在床前,话不说,脸绷着,感觉像是来给他送终的。
顾长安大声咳嗽,咳的嗓子冒烟,满头大汗:“咳……大病……你……”
吴大病赶忙弯下腰背把耳朵凑过去。
顾长安喘口气,吐出的气息滚烫:“我还没死,没有遗言要说,咳咳!”
吴大病:“……”
倚着门的陆城不咸不淡的开口:“我说了他没什么事,这下总该信了吧?”
吴大病尴尬的挠挠脸:“那长安,我晚上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