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吃着新鲜出炉的小笼包,没搭理。
陆城让他慢点吃。
发现自己被完全忽视,月牙的一阵青一阵白,她手撑着桌面:“顾长安,就几句话。”
态度不自觉放低。
顾长安不为所动:“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不说我,”月牙面无表情,“说说大病。”
顾长安喝口豆浆:“我跟他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月牙吸口气:“他往这边过来了,我想你应该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吃个早饭都不能省心,”顾长安满脸阴郁的扯纸巾擦嘴,“给我留两个小笼包。”
陆城:“……”
吴大病看着顾长安跟月牙一道出门,他惊慌的跟上去,没走两步就被一道声音止住了。
“大病,几年不见了,不打个招呼?”
吴大病的面色微僵,他的脚步不得不转了个方向:“陆先生。”
“叫什么陆先生。”陆城慢条斯理吃着碗里的粥,“长安把你当家人,我们没必要那么见外。”
吴大病动了动面部肌肉。
陆城放下瓷勺,他抬起眼皮,挺亲和的说:“坐。”
吴大病在顾长安坐过的位置坐下来。
陆城靠着椅背,姿态优雅随意,没一点儿压迫感跟架子,像是再普通不过的闲聊:“说起来,我要对你说声谢谢。”
他笑道:“在我没出现的那些年,如果不是你陪在长安身边,他一个走不过来。”
这发展不在吴大病的预料之中,他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当年我……”
陆城抬手阻止他说下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是一阵跟周遭格格不入的沉寂。
陆城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你妻子快生了吧?”
“还有几个月。”吴大病问道,“你跟长安,你们……”
陆城说:“快结婚了。”
吴大病的喉头干涩:“长安他,他过的不好。”
陆城说,“比原来好。”
吴大病知道这个人说的“原来”是指哪个时间段,他说不出话了。
陆城语出惊人:“长安有抑郁症,挺严重的。”
吴大病霍然抬头:“不可能!”
“我起初也那么想,”陆城说,“确诊过了,目前他正在积极配合治疗中。”
吴大病的气息粗沉,他用手抓住头发,精神错乱的喃喃:“长安怎么会有那种病呢……”
陆城说:“根据医生的透露,他很早就有了。”
吴大病微怔。
很早?那是多早啊,老宅没塌前的十九年,吴大病都跟长安生活在一起,可他没有看出来。
他一直以为长安都好好的。
还是不够关心,吴大病没有丝毫反抗的被愧疚跟自责吞没。
陆城道:“他需要人陪着说说话,说说过去,说说未来。”
吴大病听说过那个病,知道是心里的东西多,没办法疏通,所以才生的病,他重重的抹把脸,将一声叹息咬碎在嘴里。
“我跟他住在兰檀,不会搬家。”陆城揉了揉额角,“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们那儿坐坐。”
吴大病的身子一震,这个人一定很爱长安,比别人看到的都要爱,否则不可能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长安不会想再见我了。”
陆城说:“刚才我说过了,你是他的家人。”
吴大病低着头苦笑:“从小到大,我犯过很多错,他都原谅我了,可这次我太让他失望了。”
“我说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不信,就像他不信我会变坏一样。”
这场面挺滑稽的。
吴大病犯的错是指没出手救陆城,危急关头选择了旁观,导致陆城跟顾长安在鬼门关口住了好几年,九死一生。
而陆城新会儿坐在他对面,心平气和的让他有空来看看顾长安。
谁也没去区分情分本分,这两者混在了一起,抖不开。
原因是顾长安跟吴大病关系特殊,不是普通朋友,普通哥们。
陆城不去区分是他根本不想提起那年的事,甚至是反感,排斥。
没有人知道他有很大的阴影,不是因为担心被黑曜吞噬,灵魂没日没夜的处于战斗状态,没有一刻放松过。
而是后来长安为了他能好,让自己伤痕累累。
想起来心就疼的要命。
那场跟老天爷的赌局他是赢了,却很惨烈。
他迫不及待清除那场赌局留下的一切痕迹,清除不掉的,就找东西严严实实盖起来,小心放置在角落里,碰都不敢碰一下。
面对陆城的沉默,吴大病很慌,他摸出烟盒,想起来店里不方便抽烟,就把早捏手里,不知不觉捏变形。
陆城淡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这话是长安跟我说的,他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