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秋无法,只得收拾妥当,和下人丫环们回去。
刚下小山,却听从道旁草丛中传来些微动静,转头看时,却是个男人,正侧卧在那儿,从半边侧脸那苍白至极的情况看,显是受了伤。
子秋吩咐下人上前看看是怎麽一回事,片刻那下人回来称,那男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气息微弱,再不救治,恐怕要死了。
子秋微皱眉。她知道自己本不该多管闲事,毕竟,那男子身份莫测,且受如此重伤,只怕身上定有些故事,自己掺和进去受了牵连倒无所谓,若连累了摘星阁和王姐,自己罪过可大了。
然而见死不救实非她的性格,於是思索之下,便吩咐下人:“你们弄顶轿子来。”
即使要救他,也要小心行事才是,这样一个大活人,若正大光明地让下人抬进摘星阁自是不妥,若用轿子,从後门进去,尚可一试。
於是当夜,摘星阁便多了一名叫北辰无心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凌飞。
得子秋救起後,当子秋问他姓名时,他没敢用自己真正的名字,想起从悬崖坠落时,北辰远那声凄厉的呼唤,凌飞便借了他的姓。
取名无心,不过是,嘲笑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蠢蛋罢了。
自以为是地追求所谓的真正关心,其实一直以来,真正的关心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却如失了心般没有察觉到。
不错,那十二人每个人对他的关心或许是不够多,但十几人加起来的关心,却无论怎麽计算,比起这世上任何一人来,都是要多得多的,只是自己,竟从来没有珍惜过,更可笑的是,执著於一些水中月镜中花般的所谓爱情,傻傻推掉这世上最多的关心最多的幸福。
伤渐渐好了,然而,凌飞却没有再重出江湖的打算。
这儿甚好,所谓大隐於市,莫过如此吧。
当然不能让个女子养活自己,凌飞吩咐她,派人去自己在附近一个藏钱的地方,将银票取了来,交给了子秋,说是请她收留他,让他在这个摘星阁借住一段时间。
子秋是个兰心惠质的女子,知他应是有难言之隐,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反正,摘星阁空著的屋子,多的是。
从此,凌飞便在摘星阁,过起了只在後院那麽大的范围活动足不出户的日子,需要什麽,皆由子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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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摘星阁的第三个月,凌飞收了个徒弟。
那是一个年仅三岁的玉娃儿。
是子秋的孩子。
至於他的爹是谁,子秋没有提,凌飞自也不会打听。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的故事,别人愿意说与自己听,是自己的荣幸,不愿意说,那也是别人的本分。
玉娃儿没有名没有姓,这一点倒是不妥,於是有一天,凌飞便把这个,同子秋说了。
“阁里的姐妹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取不好名字,北辰公子若是愿意,不如帮娃儿取个名字。”不是每个青楼的女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比如子秋,她识字并不多,只精通琴艺罢了。
“那……用何姓?”
凌飞不得不问。
“用什麽姓无所谓,不如……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跟公子姓,可否?”
那人的姓,还是不要跟了吧。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要自己这孩儿呢。
凌飞听了她的话,微沈吟,便道:“当然可以。那……就取名移吧,北辰移。愿他长大,有移天换斗的能力。”
子秋欣然同意,拍著那娃儿,道:“公子,妾有一事相托,不知可否?”
“姑娘不必客气,只要在下能够办到,愿意效劳。”
凌飞知道子秋是个聪慧女子,必不会提些为难自己的事,是以当下,自是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我这孩儿,今年也有三岁了,妾想,是时候给他找个夫子,学著认点字了。只是夫子们大都自持清高,并不愿教坊中出身的孩子读书识字。所以我想,北辰公子能否为我孩儿启蒙。”
凌飞看了看那个不怕生灵动的玉娃儿,不由微笑著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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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凌飞看了看眼前的娃儿,微有些诧异,问道:“你以前,真的从没背过《三字经》?”
“没有。”北辰移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著师父,小小的心灵里不明白师父为什麽问这个。
凌飞看他看自己,心中不由一动,继而问道:“师父有个东西,娃儿要是能在三天内背下来,师父就教娃儿怎麽在天上飞,想不想学?”